“啊,能消掉吗?”
庄天麒接话:“当然了,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更红,现在已经淡了很多了。”
他已经化好妆,先一步跳下椅子:“说起来你比我们刚认识那会儿还白了很多,你这是什么体质?”
夏允风咂咂嘴,回道:“不暴晒就会变白的体质。”
庄天麒无力反驳。
夏允风的确白了很多,刚回琼州时他黑的像碳,除了耳朵屁股脚,全身就没白的地方。如今半年过去,他的皮肤已经从碳色变成了古铜色。
化妆师给夏允风上了粉底,做了造型,当初那个土小子摇身一变,已经快要找不出山里的痕迹了。
庄天麒看看自己看看他,嘀咕一句:“还挺好看。”
化好妆回到演播厅,走廊上碰见同样精心打扮的方锐,几人打了声招呼。
提前不知道方锐也要表演节目的事儿,庄天麒说:“高三了还出节目啊?”
方锐怼他道:“这叫学习娱乐两不误,小屁孩懂什么。”
庄天麒:“你表演什么?”
“唱歌。”
夏允风跟庄天麒同款震惊:“你还会唱歌?”
方锐受不了他俩,一手一个扒拉开:“这算什么,当年我跟野哥在元旦汇演上大杀四方的时候你俩还在玩泥巴呢。”
夏允风警觉的梗起脖子,抓住重点:“我哥都表演过什么?”
“他没跟你说过?”方锐想起这个还有点不爽,“明明我才是唱歌出风头的那个,他就在旁边弹个吉他,结果每回演完,台上台下一堆找他要号码的,到我这儿冷冷清清连个鬼影都没有。还好他今年不在,太挡我桃花了简直。”
庄天麒略带同情的看着他。
夏允风心说,确实,还好不在,不然又该不爽了。
座位依旧按照班级划分,夏允风和庄天麒坐在一起,凌美娟和迟建国在他左手边,中间空了个位子是给迟野留的。
庄天麒的父亲工作忙碌无法到场,来了妈妈和外婆,两个女人看上去很温婉,坐下就拉着庄天麒说话。
凌美娟摸到夏允风身边来,儿子今天打扮的太漂亮,当妈的没见过,拿着手机要和夏允风拍照。
夏允风对自己的造型还没太适应,听见凌美娟说:“拍两张给你哥看。”
一连拍了好多张,后来凌美娟调到后置摄像,给夏允风拍单人照。
按下快门时演播厅的大灯正好关上,悬灯朦胧,画面定格住夏允风柔和温暖的侧影。
凌美娟拍完全发给了迟野,问了句:“你哥下飞机了吗?”
“还没有。”夏允风看看手机,迟野到现在还没回复。
演出正式开始了,夏允风又给他哥发了条消息:“哥,你下飞机找我哦。”
十几岁的孩子想象力无穷,创造力也无穷,附中又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节目质量很高。
彩排时夏允风和庄天麒又过了一遍细节,原先还挺不配合的小孩儿瞧着上心了,倒是庄天麒开始杞人忧天:“咱俩的节目会不会太无趣?我们没笑点哎。”
夏允风没想那么多,只想把效果呈现出来。
迟野回消息时演出开始半小时,手机震了一下,夏允风立刻查看。
-“打上车了。”
-“看到妈发的照片了,小乡巴佬收拾的还挺好看。”
迟野坐在车里一张张翻看凌美娟发来的照片,滑到最后那张侧影时停下,盯了半晌后按下保存。
正值晚高峰,汽车驶入市区时有点堵,迟野不停的看手机,耐心一点点消磨掉。
他问夏允风:“还有多久到你?”
夏允风说:“快了,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迟野透过车窗望一眼前方长龙,照这架势别说二十分钟,一个钟头也未必能到。
他提前下了车,拖着箱子开始狂奔。行李累赘,为了寄存特地找酒店开了间房。
前台办完手续后在路边扫了一辆车,把自行车骑出了赛车的架势。
天色已黑,霓虹交织。
迟野敞着外套鼓动长风,额上泛起晶莹汗水。
到了电视台,寻到演播厅,在门外听见悠扬乐曲。
迟野气喘吁吁的推开门,抹了把脸上的汗,缝隙中一道暖光打在鼻梁线上。
他迈步走进,视线未从屏幕上移开。
小提琴调和缓温柔,渐进的奏章中,迟野似乎听见了潮汐声。
黄昏的云是一把吹不散的野火,点燃了粼粼波光,推着海浪越飘越远,在天空尽头卷起潮湿的风。
海面上有人影,一高一低,是迟野把夏允风抱在手上。俩人头顶着头,鼻尖嘴唇似有若无的擦在一起,呼吸轻浅交叠,是迟野问夏允风,要不要陪他去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