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天麒抱着书包:“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擅自帮你报名?”
夏允风看着他不说话,一副“那还用说”的表情。
庄天麒有点来火,小孩娇生惯养没受过气,忍了这些天也够了。他背上书包,气鼓鼓的丢下一句:“不想参加就算了,我明天跟班主任说我一个人表演。”
说完扭头走了,脚步踏的很重。
夏允风略显迟钝的坠了一下笔尖,收拾收拾书包也准备走了。
自从开始拼学习,夏允风每天都和迟野一起回家。天凉之后迟野不怎么骑车了,俩人一块儿坐校车。
方锐在前面打瞌睡,校车开起来后,夏允风戳戳迟野的腿:“哥,我好像把庄天麒搞生气了。”
迟野并不意外,夏允风的性格很难跟人相处,也就庄天麒这个没心眼的粗神经不在乎。
“怎么了?”迟野摸摸他的头,“你的小同桌终于受不了你了?”
夏允风胳膊肘杵他一下,说:“好像是我不跟他一块儿排练,他生气了。”
迟野问:“那你为啥不跟他一块儿排练?”
夏允风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我......”
因为有比排练更重要的事,要学习,或者别的,夏允风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小乡巴佬。”迟野低头看看他,手一掌托住夏允风的脸,把他转过来看着自己,“庄天麒人怎么样?”
虽然事儿多,爱挑剔,娇气的很还很吵人,但人不坏。
夏允风说:“还成。”
“人生呢,不止有父母兄弟,还要有朋友。”迟野晃晃他的脸,“和朋友一起做成一件事的感觉很棒,去试一下?”
夏允风垂下眼:“可是又不是我愿意的。”
“试试,要是还不喜欢以后再不去了。”
第二天在学校,庄天麒来的时候夏允风正在背单词,余光瞥见人,他轻轻撩起眼帘。
庄天麒这没脑子不记事的小屁孩经过一夜已经不气了,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别人让他做不乐意的事他也提不起劲,他勉强原谅了夏允风,说:“这事儿......”
夏允风同时开口,把压在手下的画本朝旁边挪了挪:“画这个行吗?”
庄天麒哪想到还能峰回路转,眼睛都亮了:“你改主意了?”
他坐下来,书包都没放就开始看画,马上开始挑剔:“这个太冷调了,本来天就凉。”
夏允风把本子一合:“那再看别的。”
庄天麒雨过天晴,高兴的合不拢嘴,他拽着夏允风的胳膊说小话,转眼亲亲热热的:“你晚上来听听我的曲子,然后我们再定画什么。不耽误你学习,抽个十分钟就行。”
庄天麒要演奏的曲子叫做《dusk》,小孩平时看起来不着调,拉起琴来有模有样。他告诉夏允风小提琴是他坚持最久的一件事,五岁就开始学,已经十年多了。
夏允风听不出水平高低,不懂那些。
一曲奏完,庄天麒提着琴来问:“咋样,有灵感吗?”
夏允风让他再拉一遍。
乐曲悠扬,眼前有了画面,黄昏光景幽幽,大海波光粼粼。
夏允风说“有了”,留了个悬念。
晚上没和迟野一起走,提前两节晚自习回家画画。
家里有个迟建国的书房,平时不常用,夏允风报了绘画课之后这里就成了他的画室,里面放了画架还有很多颜料。
夏允风真正系统的学习画画时间并不长,再有天赋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成个高手,夏允风的目标不是要有多高的水准,他也不在乎别人笑他是好是坏,他只想把某一刻的自己表达出来,不需要谁懂,懂的那个人在他心里。
迟野竞赛结果出来,成功进入第二轮选拔,月底还要再考一场,如果顺利晋级,一月中旬去北城参加决赛。
夏允风坐在一旁,边喝奶边看迟野收拾。他问道:“鹭岛冷吗?”
“比琼州冷。”迟野说,“但是没有北城冷。”
夏允风有些没劲,三两口把牛奶喝完,担忧道:“哥,你能赶回来看我演出吗?”
考试那天刚好是31号,如果像上次一样,迟野本该是第二天才回来。
行李收拾完毕,迟野把箱子推到旁边,走过来弹了下夏允风的脑门:“放心吧。”
夏允风瞬间定了心。
元旦汇演在31号晚上六点正式开始,夏允风换上演出服,正在准备待会要用到的颜料。
手机在一旁亮着,聊天界面停留在两分钟前,是他发的消息:“哥,下飞机不要急,我们出场很晚。”
庄天麒从后拍拍夏允风的肩,喊他去化妆。
附中最重要的活动就是每年的元旦汇演,场地安排在电视台演播厅,现场有专业的摄影团队全程录像,演播厅能容纳几千人,邀请很多学生家长。舞台左右两侧是大屏幕投影,保证在场每位观众都能看到演出。还有专门给明星做造型的化妆师,服装也是统一定制。
夏允风这土包子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但他在电视上看过春晚重播,被按在化妆镜前还没头脑的问了一嘴:“我会上电视吗?”
庄天麒在一旁打击道:“醒醒,你又不是明星,上电视人家都没收视率。”
化妆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低头看了看夏允风的皮肤状态,端详他右脸上的红印:“怎么还有疤呀,烫伤吗?”
夏允风:“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