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又黑又宽的房间里就像被监禁了一样,池威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至于魂飞魄散,这种感觉他是头一次,从下到大也从来没被人关起来过,小时候父母责罚最多是打两下手心,骂上几句。如今这是什么?是杀死姐的凶手找到自己头上了吗?可是,他明明……
长时间蜷缩而坐的姿势让池威双腿僵硬,他扒开酸疼的腿,费力换了个姿势,疼得呲牙咧嘴,向后一仰险些磕着头。他紧皱眉头,手抓着小腿前后摇晃了几下,这才感觉血液重新流回到了毛细血管中,麻木才逐渐减轻了些,可他双臂仍紧紧地抱住膝盖,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里究竟是哪儿啊?
他又是怎么到的这里?
池威的大脑刚开始就像一辆飞驰在公路上的车,马达快速运转,飞驰电掣般想要思考出些名堂,然后,车左右迂回的绕了好几圈,开上了坡道,中间打滑、变得迟钝、变得不怎么灵活,最后,发动机过热,车子抛锚,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混沌,池威还算自满的大脑在此时彻底歇菜了。
“我想你也该醒了,感觉怎么样?我药没放太多,应该不会太难受的。”
就在这时,狭窄房间的门突然开启,随后一个人影一边说,一边飘了进来,在里外都一片昏暗的情况下,池威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从声音上,他多少能判断出来。
为什么……
人影迈着不成节奏的步伐往池威所在的方向来,池威害怕的屁股一个劲向后挪,直到背抵在墙边。
“你抓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你……你要杀了我?是你杀的我姐姐?!”池威哆哆嗦嗦的开口问。
人影迟疑了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姐姐的死跟我没关系,我也并非要杀你,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把你带过来,是因为我要保证这个地方的安全,它绝不能被外人发现,委屈你了。”
他的话,池威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下意识将音调升高,吼声直接破了音,“你放我出去!”
人影似乎蹲在了他面前,一句一字,缓缓地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就明白,别担心,我会放你出去的,等我给你看完一样东西。”
人影说着站起身,走过缩在墙角的池威,径直去摸面前的某样东西,那东西软软的,还挺长,看人影手上的姿势像是两块布幔。只见他双手抓住布幔用力向两边一拽,“啪”的一声,布幔打开的同时一股温暖的光亮驱除了黑暗,洒在池威身上。
一霎那,池威觉得他就像是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的孩子,被惊得目瞪口呆。
接近灰白的青铜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晰可辨,那些细致雕刻的花纹——山川、河流、树木、城镇、还有居民,每座城都是以它们为基础得以建立。池威目瞪口呆的盯着灯光下的物体,甚至一霎那连呼吸都忘了,他曾猜想过实物长得什么样、该怎样的精致美丽,可现在看来,以前幻想的那些都不值一提,而且几乎都是错的。
“怎么样,惊讶吗?”人影自豪的说。
“……这是真的?真的大禹九鼎?怎……怎么会在这?你从哪儿得到的?”
人影低笑几声,“西藏古格王国,‘千尸洞’。”
“‘千尸洞’……不是主墓室那块塌陷了吗?”
黑影继续笑着,在微弱的灯光下,池威隐约能看到他脸上喜悦的表情,“我弄塌的,把鼎挖出后,我特意弄塌的。”
瞬间,池威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就在池威沐浴在惊天大发现时,重案组里乱作一团,沈兆墨担心池威的安全,彭卓义在逃,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他对他那个老板可谓是忠心耿耿,为了表忠心最后再做一票也是有可能的。
韩清征是被澹台梵音揪着耳朵提溜进来的,她气的不轻,眉头拧成一道直线,双眼就像两个火焰喷射器,一秒钟烤熟韩清征。
夏晴拉着澹台梵音的手臂让她先缓缓,沈兆墨则一脸沉稳的对韩清征提出要他把事情始末交代一下。
所谓事情始末,其实啥都没有,简单到韩清征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昨晚,离开办公室的池威和韩清征在刑警的陪同下回到了澹台梵音的住处,凌晨,韩清征起身上厕所,路过客房便下意识开门往里瞧瞧,结果这一瞧,顿时让他大惊失色、两眼一黑,有好几秒钟时间他呆立在原地,随后,他一边狂给澹台梵音打电话,一边拼命摇晃在沙发上睡的跟死猪似的刑警同志,他俩先去小区院里找了一圈,又去看了监控,看到穆恒大半夜出了小区门上了一辆车,韩清征的心里立即凉了大半。
“韩大公子,一个大活人,而且就睡你隔壁,大半夜出门你都听不见,你是睡得有多死啊!”澹台梵音瞪了他一眼,责怪道。
沈兆墨扭头去看负责保护池威的同事,那哥们神色就跟霜打过似的,一层的冰。
“你也没听见?”
“头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怎的竟然睡的这么死,你们都了解我,我什么时候执行任务时耍混过。”那名同事不知所措的解释。
沈兆墨转回头,跟穆恒对视一眼,穆恒立即打了个响指,“法医是吧,走着。”说完,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你是怀疑有人下药?”澹台梵音问,她被夏晴按在椅子上,夏晴的一双手还有意无意的捏着她的肩膀。
“我的人我能保证,他不光睡死了,还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不得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