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想要绣给他的锦帕再是不需要了,这样子再三利用自己,欺骗自己就为了让父亲孤立无援的人,哪里还值得。
宇文云英一直一言不发的坐到夜幕降临,看着那黑暗慢慢爬上了天空,今夜没有月亮,夜空上只有一片惨淡的暗黑。
那个身影如常的走入桂宫,轻松的脚步无不宣示着主人的愉悦心情。
“云英,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
“丞相已经班师回朝,不久之后便会抵达长安。”
宇文云英平静的端起一杯已经冷掉了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觉得异常苦涩,一点茶的香甜都感受不到。
“不知父亲可是得胜归来?”
“此战不易,也怪不得丞相。”
宇文云英抬起冰冷的目光,看着那满是欣喜的人:“那皇上会如何处置父亲?”
“丞相多年来为魏室奉献这么多,劳苦功高,仅这一次也不算什么。”
宇文云英没有感情的笑了一笑:“倒也是,毕竟若不是那些柔然人,父亲也断不会如此。”
元钦本来想要靠近的身子顿了顿,脸顿时沉了下来:“你还知道什么?”
“臣妾还知道,我朝有内奸呢,出卖自己国家,也要害死那个在外征战的丞相。”
元钦再是无法平静,看着慢慢站起身的人:“谁告诉你的?”
“若不是皇上将臣妾瞒得严丝合缝,想必臣妾早该知道了。”
元钦抬眼看了看殿外站着的侍卫,又看回殿中的人:“可是宇文护又来过了?”
“原来皇上防的不仅仅是父亲。”
元钦看着宇文云英越发疏离的神情,猜想到了宇文护会说的话,一下子慌了神,急忙站起身将她拥进了怀中:“你听朕说,朕只是想要削权,想要拿回军权。”
“所以便杀无赦吗?”
元钦的身子僵了僵:“什么杀无赦?”
宇文云英慢慢的推开抱着自己的人,看向那疑惑的目光:“皇上正是演的一手好戏。”
“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宇文云英一把将又想靠近自己的人推开:“不明白父亲会数次遇袭,不明白父亲险些死于非命?”
“那是个意外,朕只是与柔然联手拿回政权而已。”
宇文云英点了点头,他终究还是承认了,曾经他告诉自己他有多痛恨柔然,有多么想要为母报仇,如今却是与其联手。
看着那张最熟悉不过的脸,此刻却觉得陌生得紧,自己从未看清过他的本来面目,才至于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欺骗,一次又一次的沉沦在他制造的温柔陷阱里面。
还是这皇宫的生活太过安逸,导致自己已经全然忘了当初在杀人岭时经历的痛。
那些麻木的记忆伴随着此刻的愤恨涌上心头,犹如千万只毒虫在啃咬着骨血,一点一点的蚕食掉所有的善念。
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宇文云英凄然的笑着,痛到没有知觉的心,仿佛已经抽离掉理智,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一口鲜血喷出,宇文云英无力的倒在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