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愣,捉着孙靖渝的手腕立刻松了,问司徒徐徐:“你怎么在这儿?”
司徒徐徐费了很大劲直直站着,一只手搭在门框上,才站稳了些,只是还要回答他的话,却无论如何没有力气。
孙靖渝冷冷的开口说:“是我叫她来的,我们三个人当着面把话说清楚,以后不要再纠缠了。徐承骁,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之间三年前就结束了。我在英国做完手术本来就要回来,特意等到你结婚才回来就是因为不想再和你有牵扯。我本来以为做不成夫妻,还能回到从前做一家人,是我错了。既然回不去了,那么就连往来都不必要了,以后如非必要不要再见面了。徐承骁,我们都是能为自己言行负责的成年人,你不欠我什么,我对你也没有眷恋,我们之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后你们夫妻之间再有矛盾,不要再来恶心我!”
她的话徐承骁听得云里雾里,司徒徐徐拿魂不附体的样子令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孙靖渝见他目光游移,不耐的冷喝:“你听清楚没有?!”
徐承骁凶狠的瞪了她一眼:“你闭嘴!改天再找你算账!”
孙靖渝冷笑,转头问司徒徐徐:“你听清楚了吗?”
司徒徐徐木着脸,点点头,牵了牵嘴角,轻声说:“你对他没有眷恋,是他心里念念不忘,你潇洒、脱俗,我无知浅薄,玷污你的气节了,是么?”
“庸人自扰之,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孙靖渝淡淡的说。
司徒徐徐冷笑起来,“孙靖渝你够了吧?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你装什么洒脱!嘴里说着不在乎,你现在其实不就是被戳穿了、狗急跳墙了么?你真的不在乎,三年前就不会连告诉他的勇气都没有,你怕他失望,所以你不敢说,只能装作自己不在乎,装作抛弃他。”
“不要用你那点小人之心来揣测我,”孙靖渝声音冷得像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并不都和你一样只知道情情爱爱。”
“得了吧!你这种女人自以为是、自持身价,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装什么冷艳高贵!”
徐承骁总算知道他妈说得“两个人都说了好多气话”是个什么场景了!这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凶险更甚战场!
“喂!”他站到中间挡住两个人,“吵什么吵!”
他是面朝着孙靖渝这边的,所以看着孙靖渝拿了东西甩门走人,他再回头去看他媳妇儿,盯着他背影半晌的司徒徐徐,忽然扭头冲进了浴室里。
一阵呕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徐承骁连忙进去,见司徒徐徐趴在洗手台前正吐着,他连忙过去,一手捞起她垂落的头发,一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抚。
“怎么回事?你不舒服?”
司徒徐徐这时止住了一些,颤着手接水洗脸,徐承骁忙抽了条毛巾给她擦,可手刚碰到她脸就被她“啪!”的用力打开。
“恶心!”她抖着声音的说。
徐承骁以为她是嫌弃毛巾,连忙扔掉,另抽了纸巾给她,却被她连纸带人一把推开。徐承骁愣了愣,这才明白那句“恶心”说的是他。
他摔了纸巾,怒气冲冲的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这事情!”吼完一句又立刻后悔,硬生生压下声调:“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叫个医生上来给你看一看!”
“不用。我只要你离我远一点。”司徒徐徐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只听声音幽幽的:“徐承骁,我看你一眼都想吐!”
什么时候敢有人对徐承骁说这种嫌弃的话?顿时骁爷额头青筋直冒,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压着脾气,冷声对她说:“你能不要一生气就说狠话么?伤了我心你就好过了?我这刚回来,比你还晚知道这事儿!你怪我什么?!”
“我怪你……我怪你三年前没有娶她,我怪你娶了我……”司徒徐徐缓缓抬起头,镜子里,红颜苍白如纸,一双原本明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蓄满了泪水,“徐承骁,你根本不是我的愿望,你是我的一场梦,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南京阴雨好几天了,在暖气充足的办公室里临窗坐着,外面是参天的树、阴郁的天,手头有清香的茶、你们的留言。我总说我长大了,这几章的留言却让我发现一路相随的你们都变得心思成熟了,看得到每一个人的苦与无奈。
我愿意一直这样与你们分享人生。
ps:在办公室用手机回复留言的时候无法加精送分,回家电脑上的时候返查可能有所遗漏,写了长评没有送分的同学要再留言给我哦~
☆、56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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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明接了电话匆匆赶到,推门进来不见女儿,女婿绷着脸站在门口,正等他。他喘了口气,问:“人呢?”
徐承骁紧紧抿着唇,沉默的抬手指了指浴室紧闭的门。
“为了什么吵架?怎么还吵到医院里来了?”司徒明皱着眉,轻声问。
徐承骁低声简略的把事情经过告诉岳父。在战场流血都不曾动容半分的铁血男儿,此时却愁眉不展,语气间甚至有些不自觉的委屈:“爸,我真没和她吵架……她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吐,医生来了她又不肯开门,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打电话给您。”
司徒明拍拍女婿的肩膀,走过去敲敲浴室的门,柔声开口说:“毛毛,是爸爸来了,开门好吗?”
里头没有动静,司徒明又敲了敲,耐心的等了好一会儿,里头才开了门。徐承骁看着老丈人进去,脚下一动,多想也跟进去啊,可是想到刚才她嫌弃自己恶心、吐成那样子,又恨得牙痒痒,握着拳站在那里不敢动。
司徒徐徐有些脱水了,垂着眼睛不说话。司徒明也不问她,简单替她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把她扶起来说:“我们回家。”
司徒徐徐柔顺的靠在父亲怀里,面容苍白,半闭着眼睛,眼角滚滚而下眼泪水。司徒明心上被这泪水蛰得发疼,语气间更疼宠:“不哭,回去我们告诉妈妈,叫妈妈揍他们……没事的,不哭了啊……”
他半抱着司徒徐徐出去,徐承骁一见他怀里人虚弱流眼泪的样子就急了,走上前几步要接手:“爸,我来吧!”
司徒明察觉到怀里的人扭脸紧紧埋在自己胸口,就对女婿摇了摇头,示意他下去开车。徐承骁收回僵硬的双手,用力的看了她一眼,他那该死的好目力,丝毫没有错过她乱发遮掩里眼角闪烁的泪光。
额头青筋直爆,骁爷一路从安全通道冲下去,比他们坐电梯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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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飒在家等了一会儿就觉得过了好久似地,坐立难安,索性跑到楼下伸着脖子等,好不容易等到女婿的车远远开过来缓缓停下,女儿却是半昏迷的被司徒明从车里抱出来的,顿时她又惊又怒、又气又心疼,劈头对着刚下车的徐承骁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把她怎么了!”
徐承骁不说话,低下了头。
司徒明叫了声“飒飒”阻止了妻子,语气平静的对她说:“孩子不舒服,我们上去吧。”他转头看了脚步一动的徐承骁一眼,“你先回去。”
徐承骁叫了声“爸”,正要说话司徒明忽冷了脸,一向带着笑的眼神霎时变得如冷厉的箭,骁爷这样整天战场上兵器堆里打滚的在那个瞬间都一寒,怔在那里。
“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司徒明语气淡淡的,令人说不出的倍觉压抑。徐承骁想起当初他与司徒明斗智斗勇的时候,陈易风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承骁,你要是早生个十年,跟我一样亲眼见识过司徒明的当年,你就不会这么轻敌了。
司徒明抱着司徒徐徐转身要走,徐承骁连忙上前一步,顶着司徒明冷厉的目光硬着头皮诚恳的说:“爸,我就在这儿等,等她醒了、平静了,无论如何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司徒明未知可否,轻声叫了声“徐飒”,徐飒立刻一个擒拿手逼开了挡路的人,护着父女俩扬长而去。
骁爷挨了岳母不轻的一下,甩了甩酸疼的手臂,十分头疼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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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夫妻俩一阵兵荒马乱的安顿好女儿,量了体温无异常,给她喂了点温水,夫妻两个守着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