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引路的下人提醒，于姨娘和傅凌萱两人迅速回过神来。
于姨娘上前几步，行礼道：“妾若馨见过左相大人，见过连老夫人。”
傅凌萱盈盈笑拜：“凌萱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话落，不待左相和连老夫人发话，傅凌萱就站起身，准备走到连老夫人身旁去。
只是，下一刻，傅凌萱就顿住了脚步。无它，只因连老夫人望向她的目光里隐有冷意，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于姨娘，起吧，你父亲是刑部侍郎，哥哥是工部侍郎，如今看来确实家蕴深厚，单就礼节来说，并没有出一丝差错。”
于姨娘笑道：“谢连老夫人夸赞，妾……”
连老夫人眼里的嫌恶之色更明显了，慢吞吞地补充道：“不过，你的女儿可教导得不怎么样。”
于姨娘和傅凌萱两人的脸色全变了，望向傅明锦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恼怒、控诉和隐约地杀意。
傅明锦抿唇笑道：“外婆，于姨娘身为一个小妾，能打理好尚书府，就已经不错了。毕竟，于姨娘并没有学过管家，也不知如何和盛京的名门望族、皇亲贵族家的女眷相处，难免会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教导自家女儿。”
连老夫人拍了拍傅明锦的手背：“明锦，我知道你心善，想要为于姨娘说话。只不过，这无规矩不成方圆，聪明的人都要看清自己的身份，高枝不是想攀就能攀上的。”
傅凌萱眼里的恶意快要凝结成一把利剑刺向傅明锦，那放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嘴唇也咬得紧紧的。在左相、连老夫人和傅明锦三人的目光望向她时，眨了眨眼睛，串串泪水从眼角划落，一幅被欺负的委屈模样。
于姨娘早就泪流满面了，冲左相和连老夫人磕头，哀声道：“左相大人，连老夫人，妾真得没有其它的心思，也一心将明锦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教导，凌萱有的东西，明锦一定会有……”
啪！
热腾腾的茶杯，在于姨娘面前摔成碎片，茶水四溅。
“你是个什么东西！”连老夫人重重地拍向桌面，恼怒地瞪视着于姨娘：“明锦是安阳郡主的女儿，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小妾，有什么身份来教导明锦！”
看了一眼同样跪在那儿，浑身发抖，张嘴欲言的傅凌萱，连老夫人继续说道：“我还从未在哪家听到过，庶女和嫡女的待遇一样！难不成，这就是尚书府的与众不同之处？”
“妾不敢。”于姨娘眼里流露出一丝恼怒，若不是为了傅凌萱的计划，她何苦这般委曲求全。可就算如此，连老夫人不仅不收敛，反而还明晃晃地打脸！
“小妾”两个字是于姨娘心里的一根刺。自从她嫁给傅修贤后，因为捉住了傅修贤的心并且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就从连瑞莹手里夺走了掌家之权，十多年来，随着傅修贤成为工部尚书，于姨娘的地位和人气也跟着水涨船高。每次，于姨娘参加盛京达官贵人举办的宴会时，往往能得到许多人的追捧和奉承，就连那些比连老夫人还要尊贵的王妃等贵妇，虽心里不待见她，但也未如连老夫人这般尖酸刻薄，极尽挖苦之词，一点也不顾及她的父兄在朝中的地位！
此时，于姨娘早就将傅凌萱的叮嘱抛到了一边去，心里的怒气不断升腾，理智的弦也绷断，昂着脖子，毫不示弱地为自己辩驳道：“妾知自己身份低微，但，姐姐去世得早，妾只是怜惜明锦幼年丧母，故心里将明锦当成了自己的亲身女儿般来照顾，实际上，妾并未越矩，还请连老夫人明鉴！”
于姨娘不提连瑞莹还好，这一提起来，连准备劝阻连老夫人几句的左相也闭嘴不言，冷冷地注视着于姨娘和傅凌萱两人了。
连老夫人怒极而笑：“你这是吃准了我不敢动你，是吧？”
于姨娘冷声道：“妾只是说出了心里话，若连老夫人不满意，妾愿意受罚。”
“于姨娘，很久没有人在我面前这般耍心眼了……”
傅明锦转了转眼珠，重新堪了一杯茶，递到连老夫人嘴旁：“外婆，喝口水润润喉。”
“还是乖孙女儿贴心。”连老夫人偏了偏头，就着傅明锦的手抿了口茶，在袅袅轻烟里，声音也变得恍悟从很远的地方传出来似的：“你们起来吧，否则，被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左相府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