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担当的能力,何必出来解围呢?
现在这样说没法保证,还不是让人更怀疑她们心怀不轨?
其他人都有些不满。
就是柳月也埋怨苏眉的自作主张。
她想不明白,为何平时看着老实的苏眉方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都不说话了?”慕容薇冷冷道:“方才让你们说,现在都不肯说了?苏眉你呢,怎么不继续说了?本妃平日看来是太纵容你们了,让你们都敢跟本妃顶嘴了,郑嬷嬷,你来说说,这些做妾室的,本分是什么?”
郑嬷嬷站了出来,声音清亮地说:“为妾者是王爷的私有财物,既为妾,当如服侍父母一般服侍王爷和王妃。每日立规矩,伺候王妃起居。妾要服从主母之话,不可违抗,若犯规,主母可任意处死,以妾冒犯主母威严,可请赐死,可以发卖为奴。妾之子女养在主母身边,妾不得探视抚养……”
她一连串地说了一番三从四德的妾室规矩。
这些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当妾室的本来都要守规矩。
他们本来不过是地位低贱的人,进了王府也算是给了天大富贵了。
她们既不是在玉牒上有名号的侧妃,是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只是个小妾而已。
这样的身份,就是王妃发卖了她们,也没人会说什么。
古有名马换美人,南唐丞相韩载熙甚至大方地用妾侍招待客人侍寝,只因他们从不把妾当人看待,只当个物件。
本来妾室就要服侍主母,只有在主母不舒服的时候才能伺候男人。
“各位妹妹看来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本来身份,倒都把自己当主子看了。郑嬷嬷记得把王府的教养嬷嬷叫去几个,好好重新教导几位妹妹为妾的规矩。你们胆子都大了,敢谋害主母,还敢在我面前出言顶撞,真个厉害。再不好好教教,岂不是要爬到本妃头上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笑容可掬:“当妾的就是要用身子服侍男人,男人高兴的时候把玩的玩物。王爷感兴趣的时候对你们好,他如果不感兴趣了,你们也别忘了自己本是个物件,好好地当你们的花瓶,那,还有富贵可享。可要是不安分还想有什么小心思,那这物件丢了也不可惜。本妃今天说这番话,也不怕你们说出去,我一个王妃整治小妾,那是天经地义,没谁会说什么。”
敢谋害主母的小妾,全城的主母都不会同情。
什么时候当小妾的这么嚣张了?
“至于今日的事,本妃自会查清的。若是跟你们无关你最好,但是这妾室的规矩也该立起来了。我,以前真是太娇惯你们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怪本妃对你们不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道:“下去吧,本妃累了。”
张玉倩上前欠身行礼,被方才慕容薇那番话打击了。
虽说她们当妾室的时候就知道是以色事人,但是从没有人这么说过。
王妃却是直接说她们就是个物件,是个男人喜欢时看看,不喜欢就扔的摆设。
张玉倩却兴不起反驳的话。
是的,王爷的妻只有王妃,她是朝廷诰命的命妇,她们却什么都不是。
人家有家室有地位有能力,如何反抗?
她之前还妄想生个孩子呢,可现在她也想明白了,就算她真有孩子,王妃也估计能弄死她。
那么这个孩子也不会是她的了。
张玉倩茫然地离开了。
苏眉也回去了,一路沉默,其他人也没理她,心里都有些埋怨她多事。
若不是她惹怒了王妃,她们也不会要到王妃面前立规矩。
王爷不在京城,府里是王妃做主。
还不知道要吃多久的苦。
而且现在她们彼此间也有些互相怀疑,这到底是谁能有那个能耐对王妃动手的?
慕容薇看她们离开了,神情有些恹恹的。
月姑心疼地说:“这些妾们真是不省心,害得小姐这样操心。”
慕容薇笑了起来,“还是月姑疼我。我要吃月姑做的菜。”
月姑笑眯起眼:“好,奴婢这就去给王妃做去。”
她乐呵呵地转身忙去了。
慕容薇转眸看着郑嬷嬷,“那个梅香走了没有?”
郑嬷嬷点头:“奴婢已使人送把她送上去南方的船了。”
那个名唤梅香的丫鬟是郑嬷嬷找到的,这丫鬟本是七八岁时被人拐卖来的,家本是南方的人,郑嬷嬷便派人找了她,答应把她送回家去。
这丫鬟便应了此事。
其实一切的安排,慕容薇不过是只用了梅香一个罢了。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被这件事给牵连了。
“慎行司那边打个招呼,叫他们留着魏斌他们的性命,能套出什么都套出来。”
“是,奴婢晓得。”
郑嬷嬷欲言又止:“王妃……”
慕容薇看向她:“嬷嬷想说什么?”
“奴婢只是想,今日本是个好机会,王妃为何要饶了凌嬷嬷?若是一举拿下她们,岂不是顺势而为?”
“狗急了还跳墙呢。”慕容薇淡淡道:“本妃自有打算。”
凌嬷嬷这些年在王府拉拢了不小的势力,她想一下子扳倒她,又担心她的那些人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携款潜逃或者捣乱的事情,也够她麻烦的。
而且,慕容薇也不知道萧明睿怎么想的。
她毕竟跟萧明睿这么些年感情,就是养只狗还舍不得呢,何况是个从小照顾他的奶娘,吃她的奶长大的人?
她若是真的处置了凌嬷嬷,萧明睿怕是会为难。
她不信这些年,萧明睿会不知道凌嬷嬷的一些事,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只是没涉及到他的逆鳞,他可以不在乎。
慕容薇现在就是想进一步搜集些证据,等到证据足够了且越过了萧明睿的底线,他也不会再容忍下去。
凌嬷嬷最好就是荣养。
慕容薇也不会怎么对付她。
温水煮青蛙,便是如此,她会慢慢地,一步步来。
渐渐把权柄收拢到自己手里。
人,只要有点希望,便不会想着铤而走险。
她相信凌嬷嬷也会存在这种侥幸的心理。
她不着急,她可以慢慢来。
“倒是本妃屋里的事要查清楚。以后用的东西都要查清楚了,熏香本妃也不用了。”
她本来就不怎么用熏香,只是偶尔用了几次,没想到就被人利用了。
所以她觉得此事是她身边的人才知道的,若不常在她身边做事,怎么会知道呢?
只是此事一时半会也很难发现什么,只有慢慢地查了。
现在她就是想看,后院的人会不会跟她屋里的人有所牵连。
如果有的话,她们必然会急于联络。
总会露出马脚的。
慕容薇这边厢想着,嘴角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容。
凌嬷嬷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的是她的丈夫凌山。
这屋中放了冰桶,可见奢侈,一个下人的住处也用了此物,当可见其在王府的权柄。
凌嬷嬷的独子凌富贵三十多岁模样,穿着一身茧绸天青色直缀,手中还拿着把扇子,眼下带着乌青,似乎是常年沉溺酒色之中导致的。
虽说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仍然不堪大用。
旁边坐着个面色忠厚的男人,是凌山的侄子凌有才,虽看着忠厚,实则鬼点子最多,最得凌山看重。
凌富贵不满地说:“这事儿分明是王妃想对付咱们呢,她就不看着王爷的面子?难道王爷就会高兴她这么对付娘?”
凌有才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伯母,咱们要不要给麻烦找点麻烦?”
凌嬷嬷沉声斥道:“胡说什么?王妃是主子,真要这么做,王爷才真的饶不了咱们了!王爷的性子我最是明白,如果没涉及到一些他在意的事情,怎么样他都不介意,可若是动了不该动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凌山有些烦躁地说:“那你说怎么办?韩林那小子被打发出府了,现如今他婆娘求都我这儿,说请咱们给他个安生。”
“安生,都是这小子,胆子太大,被人拿住了把柄。我早跟他说不要太过分,偏偏不听。”
凌嬷嬷不满道:“王妃已经让她身边人跟我说了,只要咱们安分起来,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们也都给我收起歪心思,帐面上该补好的补好,不然真让王妃拿了把柄,王爷怕是不好做主,就算王爷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们的差事都别想要了。”
“王妃这么说?”凌富贵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我看王妃也是忌惮王爷生气呢。”
凌有才皱眉道:“可是伯母,王妃让人抓了魏斌他们,万一他们说了不该说的?”
凌嬷嬷冷冷道:“让他们说,很多事儿他们可是不知道的,顶多是些贪污钱物的事儿,这又怎么样?”
凌有才欲言又止,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他有些不敢对外人说的话。
万一魏斌把一些不该说的事儿说了,王爷怕才会真的不饶了他们呢。
魏斌不能活着。
凌嬷嬷年纪大了,她富贵日子过惯了,能有一丝机会,她也不想对付王妃,再说她也实在没把握对付那么一位手段能力一等一的厉害人物。
既然王妃说了愿意饶过她,她想,顶多是以后安安生生的,少赚点就是,不管怎么说,这日子都是很不错了。
正在这时,两个少女进来了。
“是芊芊和媛媛啊,快到祖母这儿来。”凌嬷嬷见了孙女和侄孙女,笑了起来。
凌有才看到女儿,眼睛闪了闪。
想到一些事儿,心里不由得下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魏斌必须得死。
他不能活着。
有些事情凌嬷嬷和凌山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