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石破天惊, 李白修炼成功,从青石山里飘了出来。他生前就爱采药炼丹, 死后更是隐居起来, 修炼多年。背着自己的一筐诗稿飘下山,凭直觉找到老朋友:“孟浩然~来随我乘风而去。”
带着孟浩然飞了一圈,又去找杜甫:“来来来~”
“太白!!!你!!成仙了?”
“正是!来带你御风走一圈。”
杜甫这些年经常御风,他也有很多崇拜者,出远门时常常有人顺风带他一段路。
一招手就停,搂着他就起飞。
李白:“你在写诗,什么诗?”
“近年来命题写诗,讥讽时事,匡扶正道。有金银还免赋税劳役。”是跟他约稿有这个价格, 二等诗人们就只给免除劳役,三流诗人就啥也没有全看传播度。
“什么诗, 如此严阵以待。”
“妇人裹脚。”
“哈?我以为是割耳。”隋唐时学的外族风俗, 伤心时割破耳朵表示悲伤, 父母死了、感情深的尊长去世了、乃至于上堂打官司、表示决心或冤屈, 就给耳朵来一刀。这又能出血又明显又不影响劳动。屡禁不止。
杜甫:“比那严重些。你来看。”
王安石和司马光以及各自的老婆隐居起来, 著书立说,不出门。
这一日正在赏菊喝酒,忽见李白嚣张的飞过去, 又快又猛。二人认为这预示着应该出门走走了, 看看有什么事。
到街上看到一个男子穿着木屐嘎达嘎达的走过去, 仔细一看, 这哪里是木屐,分明是木盒,而且是把人的脚砍掉之后把脚腕子塞进木盒里不让长成正常状态。
王安石:“如果是罪鬼,应该在地狱里,如果不是,不应该受此非刑。”
司马光:“正是。”
欧阳修散步回来:“你二人多少年没出门了?这件事都不知道?”
这是那种生前没干什么坏事、算是个普通人的人,死后到了地府,以教育为主。教育不听,就强令其放弃这个审美观。如果还是非要固执己见,不肯遵照地府的法律,就强行把脚塞进一个木盒里。直到真心悔改为止。
“□□。”
“个人喜好,阴律凭什么干预。”
“因言获罪?说一句话就要被抓去砍脚?我记得在我们闭关做学问之前地府不是这样。”
二人宅着不出门,二人的夫人却时常出去,知道内情,各自把丈夫拉回去讲述了一下始末缘由。贩卖人口本来就不对,只是无法禁止,还故意搞成奇货可居的样子,孔子孟子都出来骂了。
既然是一种好色的暴行,他们也就不管了。两个从不想纳妾的人,鄙视色鬼。
……
“现在已经算出来赵佶两万三千多年,比秦桧多了两倍,赵恒五千多年。余下的不用再算,就这样即可,受刑不过千年人鬼就变成了疯鬼,余下的刑期还有什么意义呢?折磨一个疯掉的魂魄,不如让他早点去投胎,凭他们的气运也只能变成蝼蚁牲畜。”
民众们还是坚定的认为生前的善恶会决定魂魄变成人还是动物,即便大户人家的狗活的比穷人好多了,那生成人也是一件幸运的事。
嬴政大怒:“你懒得计算余下的刑期就赦免囚犯的罪过?”
李世民也生气了:“你知不知道那桌面上显出他的平生善恶有多细致复杂,书吏足足的抄了三十多卷,还有之前积攒的一屋子卷宗。你们都对此有经验,像这样的皇帝,大概估量一下刑期,权衡轻重,重判便是。朕的时间浪费在他这等衣冠禽兽身上,非要测算清楚,没有必要。”
其他阎君认为他这话说的不对:“严禁是地府的根本。今天能估算,明天就能因为惜才而减刑。”
“估算的操作范围太大,因爱减刑,因恨加刑,扰乱了地府一直致力维持的公正无私。”
“不错,人间虽然昏暗混乱,但地府的严禁能维持三界之中的一股清气。”
李世民对此不太相信:“这一股清气作用在人间有什么表象?”我看人间还是一样的荒唐混乱,昏君谄臣依然层出不穷,贪官污吏奸夫□□在送进地狱之前还嬉皮笑脸不思悔改。
有猫阎君:“宋朝那会,日本写的《源氏物语》你看了么?”
“前些年大略看了看。诲淫诲盗。”诗写的倒是有些异域风情。
“日本虽然迄今为止没有改朝换代,幕府大名以及各地城主之争,却比改朝换代更残忍。”
这话听的嬴政发出冷笑,李世民连连摇头,都称:“那不过是小打小闹,算什么残忍。”
几百人几千人的一场战争,就写的挺激烈的。那个国家从汉、唐到宋都派遣使者度海拜访上国,倒是学到了很多东西,学会去的东西也未见好好使用,国家法统有些混乱。武士不能当农民这一点简直荒谬,且天然制造出混乱,要知道董卓当年都曾经隐居耕种。
“他们那个国家的地府,北边那几个地府、安南地府就不像我们中国地府,他们只审判异端异党异教徒,重判几个小老百姓佯装公正无私。大部分恶人在阴间依然可以持勇行凶。你去那些地方旅游过,人间和阴间都去过。你觉得那里的风气如何?是不是令人很不舒服?他们那里,人间百姓苦不堪言,地府中良善也常常沦为奴隶。整个国家弥漫着严酷冷漠的气息。”
李世民微微颔首,但还有一件事不明白:“直接判赵佶三万年地府刑期,与将他罪孽的一一清算,精确到每一年都有分属的地狱,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
如果说罚和不罚是天差地别,这是自然。那么具体是罚三、四万年,还是四万五千六百七十八年,有什么区别吗?
赵佶罪最重,赵桓次之,赵构解释说金国用他父亲的尸首威胁他杀岳飞,而岳飞本人主动表示原谅,他也算是保住了半壁江山。
白发阎君幽幽的开口:“不知道,我没有试过,也不敢试。”
“像他们这种罪孽深重,罄竹难书的人,这罪行既不能车载斗量,又不能称量出来。”李世民叹了口气:“或是每一条人命判他一年?均分在所有的地狱里。算下来也能有……”拿着花笺看了一眼,念了一串一千零几十万的数字。
很少有皇帝能直接导致这么多人的死亡,就算用兵不当,那也是统兵大将的事。
阎君们觉得这倒是不错,但有一件事:“一千多万年后,咱们地府还在吗?”
“好远啊现在才三千多岁。”
“我才两千多岁。”
“你们两个年轻人真有活力。”
秦始皇也想起来了,自己现在才一千七百多岁,怎么觉得自己老气横秋呢?活的时间真的很长了!
“一千多万年是不是又有点多了?”
皇帝一人身系万民真不是吹的,即便是封疆大吏,坏事做尽,也就上万年。赵佶靠着花石纲和昏招迭出给自己弄亡国,确实不容易。
李世民叹气:“你们感觉差不多就行了。”五分之一的度支,十几个判官,外加上本该去度假的阎君,都被这一个人牵制住了,难怪都喜欢往后拖延。
“不能靠感觉,数字比感觉更准确。”
嬴政吩咐扈从:“去请魏征来劝他。”
李世民大惊失色:“站住!嬴兄,阿兄,何必,有你们还不够吗。”
说啥啥不信,处处都反对。
原先想杀魏征,不能杀。现在杀了他也没有用,还能复活,还是对我负责。这厮怎么就对我这样忠心呢。
原先别的案子是判官和度支部门整理好了,因为任用某大臣,导致多少人死,因为某条诏令,导致多少人家破人亡,整理的有条不紊,画出表格来供阎君观看,就很容易弄清楚。归纳整理期间却非常麻烦,还经常有重叠和疏漏。
最终阎君们商议了一番,给他折中一下,三万年太短,千万年太长,结合现在整理出来的所有资料以及还没整理好的,十万年!
为了确保安全无误,还请白发阎君占卜了一下。他占卜完:“可以。哼,不问苍生问鬼神。”
嬴政微微一笑:“你我就是鬼神,问一问鬼神又如何?”
白发阎君想了想,摇摇头:“正因为我不肯将事情寄托在占算,才可靠。占卜当然很灵验,算数却有据可查。我既看不上人间那种占卜求神问鬼来决定国家大事的作风,自己怎么能这样做。”
其他人稍微一怔神,这才想起来,白发阎君小时候,人间诸事以烧龟壳(龟卜)和拔草棍(蓍草),事事都要问卜吉凶,现在的人间只有少部分人还肯这样。
李世民终于松了口气,在不是很宝贵的无限时间内拿出半年与他死磕,真是毫无意义,伸了个懒腰:“妙哉!传章惇去送赵佶。叫匠作监给宋徽宗研究研究,如何将花石纲和他融为一体,做成雕刻立在城外警示众人。”
从全国各地搜刮巨木巨石头,拆毁城门,堵塞运河……我玩个鸟都被魏征骂要亡国!对我们这些明君的要求可真高啊。可惜不能把那些骂过赵佶此举会导致亡国的大臣都叫来为他饯行!哈哈哈哈!
刘庄从桌子下面拎出来一根木棍:“我先去打他一顿。”
“你还没打够?”
“没。”刘庄每逢劳累疲惫,就回到小帝镇把徽钦二宗打一顿,皇帝们互相打架各凭本事,没人干预。
嬴政:“你打朱祁镇了吗?”
“还没有,你没让扶苏去打他?”
“朱祁镇先是下汤锅,又被埋在地里,我觉得可以。”
一位阎君问:“你说下汤锅和下油锅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