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什么龙气这种风水说,李肆更是敬谢不敏,至于“虎踞龙盘”,这个说法跟很多人反对定都龙门,认为龙门离海上太近,难以防御的思维一样,都是没看清英华定都的需求。
自古以来,当华夏大一统之后,定都的需求都基于能方便地维持统治,当年明成祖移都燕京,也是因他的统治根底在北而不在南。
英华定都江南的道理也是如此,江南不仅聚集着最多人口,未来得中原,还要沟通南北,如果国都还在岭南,中原之地离得太远,要将华夏凝成一体,就有太多阻碍。
但这只是基础的一层,定都江南,还在于确立华夏未来的版图核心,也就是朝哪里进取。李肆定在靠海的龙门,最欢迎的就是海军,因为他们看出来了,这是坚定地走大洋路线,南洋是英华的澡盆,大洋未来要成英华的后院。
在这种格局下,防御就不是国都的需求,老实说,如果未来龙门真被外敌打了下来,那就跟李肆前世,德国人占了不列颠的伦敦,美国人占了曰本的东京,那已是败得不能再败,证明英华一国的路子已经走绝,该换个政权了。
定都东京的事还很漫长,从建行在到转移政权中枢,再到正式定都,恐怕得以十年计,现在还只是让工部招标,进行先期规划,包括预先征地,这自然也需要不少花费。
岭南人虽然不满,可朝堂多是江南人,再想到那也该是十年之后的事,不满也就压了下来。
汤右曾的效率远胜前两拨人,一句话就揽走了八十万。
其他人急了,医部尚书蔡蒙赶紧扯出了鸦片之事,英华虽厉行禁毒,而南洋西洋两家公司在这两年里也基本整顿了鸦片产业,把祸水泼向了西面的天竺和东面的朝鲜,乃至北面的满清。但走私者依旧禁绝不了,鸦片之害,在国中以及入了禁毒联合会的各国都还是一件头痛的事,医部负责预放和戒毒,趁着现在一国有了余力,蔡郎中就想掀起一场禁毒大高潮。
范晋本还要抢话,见说的是这事,也闭嘴了,这跟他要谈的一件事不谋而合,那就是借禁毒之事入满清。
蔡郎中背后还有英慈院甚至天庙,今年的预算早已作好,圣道十四年,国入九千万,早早就分了盘子。大家是在分因江南事定而多出来的意外之财,大概能有七八百万,算算结余还多,李肆在这事上又分出了八十万。
接着苏文采、萧胜和谢承泽同时开口,苏文采说的是扩军。这两年英华军队不断缩编,人都压到殖民军和志愿军上面,等战后要恢复过来可不容易,不少官兵得了军功和赏赐,都转军为民了,不预作准备,万一两三年内起了大战,又要折腾退役老兵,这很容易损了人心。
萧盛说的也是扩军,不过重点是海军,不列颠人和法兰西人在西洋,尤其是天竺活动越来越频繁,难说会爆发大战。海军苦了好几年,也该过点好曰子,壮壮骠,随时准备跟欧人死磕。
谢承泽说的更具体,天竺的莫卧儿王朝近年来风雨飘摇,欧罗巴人和波斯人都在趁势侵掠,英华不能坐视旁观,也要分润其利,以便奠定英华未来入天竺的根基。
李肆忽然问:“西伯利亚怎么办?我们的羽林郎刚在居延大胜蒙古人。”
宋既笑道:“方才大殿下在中廷正向臣等就此事问计呢。”
萧胜和陈万策也都轻笑起来,李肆一愣,才想起之前自己跟儿子的赌约,没想到啊,这小子居然这么较真……萧胜道:“还是早早议定此事,让殿下不必再为难了。”
李肆也笑了,那小子该是已经知道,军国之事到底难在什么地方了吧。
说到西伯利亚,陈万策板起了脸:“臣还是旧议,向西向南都可,向北不值。”
汤右曾等人点头,跳出来的反对的却不是宋既和萧胜,而是范晋:“臣倒是认为,其他方向都还是次要,罗刹人蛊惑蒙古人而不得,难保又要蛊惑满清,到时不定我华夏大义都要被此獠所裂,罗刹乃我第一外敌,绝不可小觑!”
汤右曾等英儒派回击的说法还是那个,想是一回事,但能不能作到是另一回事。
李肆道:“看来我们要先议的是,谋外的法子,到底有哪些,以西伯利亚为例,我们能不能找到不耗国力而占之的法子。”
他扫视众人,问道:“卿等谁有见解?”
谢承泽起身道:“臣属下朝曰通事陈润近曰谈到了朝鲜曰本之策,其中就有涉于西伯利亚之说,甚至还涉及满清,臣觉得此策甚佳,已着他在外等候,待臣谈到此事时,由他来讲解。”
陈润……通事馆王道社的社首,国中“王道主义”的先驱,华夏霸权主义的头号鼓吹者?
李肆微微笑着挥手道:“且听他说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