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监督的宦官,带了五十个东厂番子,跟他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
嬴翌并不着急,虽说流贼到了,但怎么也还有好几里地。再说了这是山边,道路难行。嬴翌难行,流贼也一样。何况还有一千六百多人的锦衣卫牵制。
骑在马背上,嬴翌心中分外轻松。他许多计较,如今都实现了。银子也到了眼皮子底下,虽然还没落袋,但早晚的事。
背后隐约传来呼喊厉喝,想是流贼到了。但也仅此而已,连嬴翌的背影,流贼也看不到。嬴翌只希望赵千户能多拖延一点时间,虽说他不把流贼放在眼里,但若是被流贼缀上,也不是一件好事。
绕过几面山坡,穿过山中小道,嬴翌一行从二郎山背后离开,进入旷野之中。
王中官一溜快马又从前面赶回来,有些忧虑道:“也不知流贼来了多少人,万一不止一路人马,咱家看这旷野平阔,恐怕...”
嬴翌小道:“中官放心,我早有提备。”
他唤来周力:“你带上两个小旗的人手前面探路。只走小路。若是见到流贼踪迹,立刻快马回报。”
周力点了点头,应喏一声,吆喝之间,就带着两个小旗的人手远去了。
嬴翌才对王中官道:“我们专走小路,虽然会耽搁一些时间,但更安全。再则有探哨在前,就算遇到流贼,也有时间反应。”
“那就好,那就好。”
王中官拍了拍胸口:“咱家真怕呀!生死大事,咱家生来胆小。”
“人之常情。”虽然王中官的确是夸张了一些,但确是人之常情。人哪里有不怕死的?王中官这样的,又不是心怀正气的文天祥。
“咱家还是跟你走一起。前面不好,心里担惊受怕,空落落的,生怕突然冒出流贼来。”王中官如是道。
嬴翌笑道:“中官随意。”
嬴翌回头看了眼二郎山,也不知山那边怎么样了。不知赵千户能拖住多久。
他自己是不怕的,但这笔银子万万不能有失。最初嬴翌生出这样的心思,还有些模糊。如今愈渐清明。这笔银子,或许有大用。
沉默中,车马粼粼,两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
嬴翌还好,但其他人,每一分每一秒,都绷紧了心神。尤其是王中官,好似惊弓之鸟,稍稍有点动静就大呼小叫的。
嬴翌眺望前方,叫来郑六:“距离叶县还有多久?”
郑六面色有些疲惫,昨夜没睡,今天又急急忙忙的赶路,担惊受怕,便是铁打的汉子,也不可能精神抖擞。当然,嬴翌除外。
郑六道:“至少还要三个时辰。”
嬴翌点了点头,嘱咐道:“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越是到最后,便越要警惕。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果半道上功亏一篑,你我罪莫大焉。”
郑六深以为然,抱拳道:“嬴兄弟放心,我这就去。”
他策马奔驰,口中呼喝,让兵丁振奋精神。
而嬴翌,则屡屡望向前方,心中暗暗嘀咕:“周力怎么还没消息...”
正思忖间,嬴翌耳朵微微一动,忽然回头,目力及远,隐约看到黄尘腾空。他不禁心中一叹:“前面的没等到,后面的却来了。”
他勒马停下,招手把连彪叫了过来:“后面有不速之客,你稳住军心,让大家伙继续走不要停。”
王中官一边听的分明,不禁大惊失色:“后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