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蔽空,群星隐迹朗月无踪,群雄围火而坐,一旁树上吊着蓝若可帐下主簿陶杌。
七宗弟子折伤半数有余,清点下来七宗共只二十三位弟子安然。白日军丁掩杀一场,未曾夺回路离尸身,群雄各自懊恼,飞天剑宗弟子双目垂泪。
远处却见两个影绰人影来在近前,原是入城打探消息的曹震,再看他手中提得那人,不是白日杜郎中又是何人?
他道:“飞天剑宗已教一把大火烧作白地,路离悬尸辕门,营中灯火通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盗之不得。”
晏箐姗等人闻讯不由放声大哭。
曹震又道:“三弟、张宗主,这贼郎中下手如此狠毒,想来飞天剑宗遭此大劫与他脱不了干系,当好好审审才是。”
林锋点头起身道:“我审陶杌,你去审审那姓杜的狗东西,他区区一个土郎中,也敢如此草菅人命,断有倚仗。”
曹震应了一声,拖着杜郎中往暗处走去。
“萧宗主,借刀一用。”
萧千绝不明就里,将脊上钢刀连鞘奉上:“大宗主只管用。”
林锋接过钢刀径直走到陶杌面前:“荣昌平的晦气我等自要寻回来,你说罢,蓝若可此举究竟欲意何为?”
那狗官也不答话,只以污言秽语大骂,林锋道声“聒噪”,陶杌只觉面前刀光一闪,半晌才觉左耳疼痛难忍,原已教他一刀削下。
七宗宗主见他出手如电个个钦服,此时却也无心叫好。
“问你甚么,你便答甚么,再多嘴一句,老爷将你砍作人彘!”
陶杌左耳疼痛难当,口中兀自破口大骂,林锋教他骂得心烦,右手剑指连点他承泣、人迎、外陵、伏兔、冲阳等十余处要穴。
狗官正自痛骂,忽觉胃中一紧立时作呕不止,前后吐了十七八次,几乎要将胆汁一并呕出。
只听林锋冷冷道:“才教你尝了足阳明胃经的苦头,还有十一条正经未做相试,老爷再问你一次,说是不说?”
陶杌不过一介文人,纵身在行伍也并非身强体健之辈,适才吐得死去活来,半条狗命已交到了阎王爷手里,此刻便是讨水饮用也有气无力。
林锋拿过水囊与他胡乱灌了两口,方又问道:“蓝若可究竟欲意何为?说了我饶你性命。”
狗官冷笑两声,口中只道:“我家主公宏图也是你这贼子能知道的?”言罢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但见见寒光七闪七灭,陶杌左手拇指已断作七截跌落在地。
紧接便见见林锋右手剑指连出,在陶杌脾经、肠经、肺经、肝经、肾经、膀胱经、三焦经各点十余处穴道,直将狗官点得上吐下泻,几乎不成人形。
这不过是无忧派最为粗浅的点穴手法,已将陶杌折磨得痛不欲生,倘换了冬梅破穴手,此刻这厮早便是个一命呜呼魂归黄泉的下场了。
狗官熬了半盏茶,终究再熬不下去,口中连连讨饶。
林锋却置若罔闻,手中钢刀不停,将半截右臂皮肉慢慢削下,直见森森白骨方止,这才给他解穴道:“还不说?”
陶杌缓了半晌,这才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道出,七宗宗主听了几乎要将一口钢牙咬碎。
原来东洲天子式微许久,蓝若可早有拥兵自立之心,奈何东洲局势复杂,朝野上下诸将勾心斗角居心不良,蓝若可只怕出兵时,江湖宗门趁势作为,夺了辖下封地,故听从帐下军师徐竺建议,先平了飞天剑宗以除后患。
林锋问道:“那徐竺现在何地?”
陶杌道:“徐竺乃荣昌平的外甥,我等入城以后他说去探望舅父,不曾与下官一同前来。”
此刻却见曹震满面怒容拖着杜郎中走来,口中喝道:“说!说完我给你个痛快!”
众人见杜郎中四肢折断白骨透体,伤口血流如注,面上五官更是扭曲歪斜,便如一滩烂泥堆在地上,心内不由惊骇曹震竟能凶恶至此。
杜郎中道明原委,便听曹震道:“为虎作伥的东西,这便送你上黄泉路!”言罢抬手一掌盖顶而下,直将杜郎中大半头颅打入了腔子里。
原来荣昌平贪图飞天剑宗地产许久,派人重金相购,却教张谆屡次拒绝,故设下赌局,令曦若欠下无数赌债,只为逼迫飞天剑宗以地契相抵。
恰逢林锋到了东洲,大闹银钩赌坊,又替飞天剑宗偿了赌债,这一番阴谋便成画饼。
老贼一计不成,便派人与外甥徐竺相商,这才有了蓝若可出兵飞天剑宗一事。
杜郎中毒手加害上官月,也是收了荣昌平重金贿赂,只是要让飞天剑宗上下混乱,给陶杌带兵擒杀众人可乘之机。
曹震阴森道:“三弟,荣昌平那老贼如此心狠手辣,若不礼尚往来,岂非教他小觑了我等?”
林锋略一点头,口中道:“不错,眼下仇人近在眼前,如不与那老贼些苦头尝尝,他还当咱们是软柿子,想捏便捏。”
孟薇接口道:“白日一场厮杀,此刻镇中当已戒备,兄长、夫君多加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