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见她出招颇有声势却也不慌,只将右掌在剑柄上一搭,左臂一晃,已将周舒长剑隔开,旋即手腕一翻锁了长剑,采薇剑剑脊已贴在周舒指上。
紧接见他微一曲臂,口中轻喝:“撤剑。”那口长剑已教采薇剑顶着剑格拉了出来。
他手指微动正手握了剑柄,微阖双眼蓦张,一阵杀机凌然而出,长剑随之点动,直奔周舒眉心而去。
周舒长剑遭夺心内不由一慌,陡见他一剑刺出,势如长虹迅捷无伦,急偏头避闪双手立时如叉点出,狠狠戳在林锋肋下。
林锋只怕自己反震力道将她震坏,忙将内力一收旋即微微放出,只将周舒轻轻推出数尺远近作罢。
她身形方退,周夫人长剑点出七朵寒星已近身前,林锋余光瞥见,已知了剑落七星中的三处破绽。旋即左臂微动采薇剑平递一招,正点在七朵剑花正中剑格上。
霎时间寒星尽敛,周夫人忽觉手上一阵巨力袭来,臂上一阵酸麻浑然无力,手臂竟因劲力所引收剑入鞘。
凝目望去,却见林锋亦收剑入鞘略退了半步:“适才若非周夫人相助,只怕小可已伤了令爱,在下甘拜下风。”
周夫人蕙质兰心,已知他话中意味,当下施礼道:“林大侠承让,还请受我一拜。”
林锋忙侧身避开:“周夫人这是何故?折煞晚辈了。”
周夫人道:“甚么折煞不折煞?林大侠送了小女一场大造化,这一礼自然受得。”
周舒在旁面色惨白:“哪有甚么造化?林大侠又未曾传我剑法,适才若非我闪避及时,此时哪还有我说话的份!”想来是教林锋适才那一剑所慑,心存余悸。
听她如此言语,铁叉门一众人等已齐捧腹,林锋亦发轻笑:“在下失了分寸,姑娘恕罪。”
周德笑道:“痴儿,痴儿。你在二流境界徘徊许久,倘非林大侠适才那一剑教你明悟生死一瞬之理,只怕此生难入一流境界,此后宗师、鼻祖更是痴人说梦。如今只待你内力圆满,一流境界指日可待,岂非造化?”
林锋与他几人又谈片刻起身告辞,自去邀月阁与上官月等人汇合。待将龙虎山问询天虚道长之事细说一遍,这才问道:“今次只我们几个参会?”
龙祈然道:“堡主此次为壮我龙熠堡声势,特派一百影卫相随,我只教他们在北门外住下,免得惊扰黎民。”
几人用过饭,又在邀月楼盘桓数日,待武林大会当日方徐徐上山。
真源山距陨岩城不过二十里远近,众人方行数里便见道旁高高低低立着二十余条大汉。
那一众皆白衣黑裤,腰上系着青黄绣枝缎带,眉宇间满是凌厉神色,眼底神光炯炯,断是内家功夫的高手。其中一个见龙熠堡一行人浩浩荡荡走来,开口问道:“阁下等人何许人也?”
龙祈然朗声道:“我等乃龙熠堡弟子,应贵派张掌门之邀,特来参会的。”
“在下乃无忧派当值弟子,奉掌门之命相候已久了!山上请。”言罢让开山径,摆手放行。
林锋压低了音声:“龙兄,这群人在下一个也不认得,决计不是无忧派弟子,稍待上山寻个僻静的所在,教影卫在山中相侯,如有变故再来相助。”
龙祈然亦压低音声:“是了,不认得自己大师兄的师弟,龙某尚是头一次见。”
一行人暗作安排,沿山径而上不过二三里,一百影卫已尽数散在山间。
再行二三里,又见一群白衣黑裤大汉,这一众半数系大红火纹腰带,半数系月白风纹腰带,少说也有四五十口,为首那人言语傲慢:“诸位缘石径直上凌云峰,莫要四下乱走,倘有走失,恕与敝派无关。”
林锋撇他一眼,口中冷冷道:“承蒙提醒,论真源山山径,在下可教阁下熟得多。”言罢率众径往无忧派山门走去。
又行一阵,只见山门前十几条腰系玄色波纹腰带大汉正用力擦洗门前石板,为首那人见林锋一行人来近,将手中微微泛红的抹布往水桶中一丢,口中桀骜道:“业师已在凌云峰等候许久,诸位随我来。”
林锋道:“此去有一古槐,过槐树北上十七里三岔路口西行乃思过崖,东去为正气堂,当中东北小径一路而上便是凌云峰,在下虽许久不来,却还认得道路。”
寥寥数语直说得那群大汉面面相觑,只好让路放行。
一旁曹震窃笑:“少堡主在真源山玩耍时,只怕他们还未曾入门呢!”
秦玉颜摇头道:“震儿,这么大的人,怎地还如幼时一般口无遮拦?莫非还要秦姨如当年那般罚你?”
曹震闻言吐吐舌头,不敢再出声言语。
过了古槐再行十七里,果见一三岔路口,他一行人直奔东北小径,不过片刻功夫便上了凌云峰。只见一群腰缠明黄麒麟带的汉子众星捧月也似的拥着一个青衫书生正在面前不远处。
正是无忧派掌门人——无影手张博钊!
再看张博钊身侧黑袍客面容冷酷,林锋见之心内大惊,身躯随之微微一颤——“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