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孟薇、老鬼、胡耀四人抢入后厅,只见厅中不过一张琴案,一张矮几,五个蒲团,除此再无旁物。案后粉壁开着一扇暗门,原来门后才是黄钟公卧房。
老鬼一马当先入了房中,其中不过一张铸铁大床与床边一个及顶书架而已。他扫视一眼运起神力,将大床移在一旁,露出床下黢黑深洞来。
他怕有洞中藏着铁蒺藜一类转爱伤人足底的暗器,故由架上去了几卷寻常琴谱,用火折子引燃丢将下去,借着火光看得洞底空无一物,这才率先跃下。
老鬼提口真气飘然落地,只见四下空旷足有十丈围圆,于八方开着八个门洞,正中央卧头铜牛,大角圆目栩栩如生。
正看着,忽听身后衣袍翻动声起,原是上官月三人下来,见了这圆室不禁面面厮觑。
孟薇沉思片刻:“这圆室应有八间,各位随我来。”说话间自已提步往西南门洞走去。
上官月紧走两步赶上前去,疑惑道:“孟姐姐,你又缘何知晓要走西南?”
孟薇展颜笑道:“嫂嫂有所不知,古时便有以后天八卦方位辨别方向之习,后天八卦又有八种牲畜替代,我见那房间有八门,中间又卧着铜牛,牛乃八卦之中西南坤位牲畜,故走西南方向门洞大抵是没错的。”
暗道方阶一路盘旋向下,看似幽长,实则不过四五十丈长短,说话间已走了大半。又行片刻,只觉四下豁然开朗,老鬼燃起火折子照亮四周,只见又是一间圆室,当中有一铁笼,笼中困着只铜鸡。
孟薇扫视一眼,又往东南方向快步走去,口中道:“鸡代东南巽位,往这边来。”
又行四五十丈,此番却见一扇铁门,老鬼左手持着火折子,右手拦面叟猛点,只听一声闷响,铁门竟纹丝不动。
他向着胡耀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扶了门板,内力自掌心撞出,欲将铁门打碎。怎料两掌发出,劲力便如泥牛入海,竟无半点建树。
两人面面厮觑,同起神力将铁门推开,定睛一望,铁门竟足具二尺多厚。
细细看去,原来铁门共有五层。最外是一扇铁门,后面是道包着厚厚棉絮的木门,再后面又是一扇铁门,后面两扇与此类同。原是两扇铁门之中夹着两棉一木。
因棉絮能吸声,又能化去内力,故被囚禁之人纵内力登峰造极,也教音声穿出门外,如欲打碎铁门,更属天方夜谭之举。
铁门才开,便觉一阵湿气直扑面门,又行四五十丈,圆室当中牲畜竟又是铜鸡,只是此次铜鸡尾上翎羽奇长,拖地五尺还多。
孟薇看了半晌:“奇怪,怎地又是一只铜鸡?”
老鬼忙出言提醒:“小姐自幼长在清乐屿,于中原禽类多有不识,这是个野雉,虽与鸡形似,尾翎却教家中所养肉鸡长了许多。”
孟薇恍然大悟:“雉代离位,且往南去。”
四人辨明方向走进暗道,越往深处走,便越觉周遭湿潮难耐,待至下一间圆室,头顶已渐有水珠滴落。
这一间圆室当中立匹铜马,那马前蹄高扬,马口大张似在放声嘶鸣。
“马代乾位,走西北。”
……
“羊代兑位,走正西。”
……
“狗代艮位,走东北。”
……
“龙代震位,走正东。”
……
“豕代坎位,走正北。”
走了许久,孟薇已感气力不支,周遭水滴更如雨簌落,音声珠落玉盘也似的清脆,便是足下也有不少积水,最深处已可没过脚腕。
上官月几人皆是高手,悟性自然出众,孟薇虽不会武功,却饱读诗书典籍,有些事情自然一想便通——烟波山庄毗邻烟波湖,走了这般许久只怕已深入了烟波湖湖心,顶上万顷碧水由土石缝隙渗入此间,故有滴水如雨而落。
被困之人如欲击碎头顶壁板脱出,势必要教烟波湖湖水生生淹死在此不可。
四人又行莫约里许远近,忽听黄钟公音声森然而起:“想不到,区区你一枚弃子,竟有如此人众前来搭救。”
又听一人冷笑道:“弃子?弃子又如何?有时弃子也有妙用。”
上官月听那人说话,心中不由一惊:“是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