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施轻功一追一逃,黑袍客终究不及林锋气息悠长,不过半盏茶的时辰便遭林锋赶上,旋即抬腿一脚正中膝窝。
那黑袍客正拔足狂奔,膝窝中脚左腿登即一软,身形遭余力一撞,直跌出丈余方才停驻。
林锋赶上两步,口中喝道:“何方鼠辈?!”
黑袍客闻言也不答话,自由靴筒中抽出两把曲如朔月形似蛇牙的匕首来,那两把匕首黑如墨染,月光掩映下又有几分幽蓝光彩,显是淬了剧毒。
林锋见他左手右推,右肘斜搭左腕摆了个守势,忙也横剑胸前护住胸前空门,口中喝道:“盘蛇观鼠?你是何人?缘何会使灵蛇双匕?!”
苏谦早年弃剑道,改修奇门短兵灵蛇双匕,因他轻功与飞燕镖的名头太过响亮,故除无忧派亲传弟子外,江湖中鲜有能知灵蛇双匕者。
此时这黑袍客竟能使出苏谦的功夫,林锋自然心中生疑。然那黑袍客却如个聋子一般,于他问话全然不睬,只管提匕厮杀。
林锋见他个矮身瘦,身法却说不出的轻盈灵动,一时心内不敢怠慢,右臂动处抖出一团银花,使招锦上添花破去黑袍客吞天蛇口。
紧接见他使招暗香疏影,将黑袍客左手匕推在一边,旋即又跟招移花接木,自以涤心功内力粘了右手匕,跨步甩臂时已将黑袍客狠狠拉了个趔趄。
肩胸撞处,只听黑袍客闷哼一声,连退了五步方止。
林锋提肩直撞却感肩上仿不着力,黑袍客闷哼似携了几分娇柔在内,余光中见那厮眉形纤细秀长,心内不由暗道:“倘能生擒,当好好审审这阴阳人。”
他心内念头未绝,便见黑袍客就地一滚,欲要近身缠斗。
林锋十四岁便行走江湖,岂会不知“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
当下便见他后跃数尺避其锋芒,旋即施展开本门“剑”字绝仗剑厮杀。
二人拆解了五七十招,忽见林锋抖剑花使招蕊含香冷,十数寒星直压黑袍客前胸头脸各处大穴。
黑袍客见他进击凶猛,忙将双匕一舞相御。
他一招未尽,便见林锋变招举案齐眉平削胸腹,当下矮身进步规避,双臂动处使招乌蛇扑鼠,直袭林锋膻中。
怎料黑袍客方一提膝,林锋右腕陡转,只等他右足落地,自将喉下天突穴送上剑尖。
越女剑法举案齐眉一招前段举案,后端齐眉,他适才先以蕊含香冷逼敌御守,再使“举案”诱他矮身,待黑袍客动时自出“齐眉”取他性命。
这三招环环相扣,倘换个平庸之辈来,此时已是血溅五步魂归黄泉的下场。
然那黑袍客反应奇快,林锋右腕旋时,自已仰头急躲,虽未教林锋刺在实处,然包发黑巾与遮面布却也遭他一剑挑落。
霎时间便见一头乌发瀑落,那黑袍客又哪是个阴阳人,分明是个俏丽姑娘,林锋瞧她年纪似与小师妹相仿,心内不由道:“这厮如此年纪,怎就有如此武功?”
他心内虽是如此想,口中却道:“说!你是何人?哪个派你来的?”
那姑娘听他询问也不答话,只将手中匕首一挥,又往林锋近前杀去,只是她此时章法大开大阖,颇有几分豪气在内。
林锋见她来攻身形掠起,半空使招天女散花,直取肩井、百会两穴,黑衣女听得头顶剑鸣急促,忙举腕抬匕拦下剑尖。怎料林锋在她匕上借力,拔足一脚直蹬前胸。
她此时双臂高擎胸前空门大开,只好生受林锋一脚,身形又跌出丈来远近。
还未待黑衣女调息理气,林锋仗剑跨步又向胸膛劈来,她就地一滚避开剑锋,便听头顶林锋道:“蓄意杀人,到了官府便送你去教坊司卖唱。”
黑衣女闻言大怒,口中道:“哼,原来无忧派的弟子尽是些好色之徒!”她声如泉鸣极是悦耳,只是自带了七分冷漠在内,仿要拒人千里不可相近。
林锋大笑:“哈哈,你且放下兵刃,与小爷好好儿的唱一段苏三起解来听!”
说话间便见林锋使招槛花笼鹤,微亮剑影未消又起、层层叠叠,直将黑衣女逼得手忙脚乱。
她双匕一交挡下林锋一剑,剑匕触时直觉一道莫大内力缘柄入掌,待要挣脱却又教它牢牢粘了。
只听林锋道:“记吃不记打么?撒手!”
黑衣女仿教一只大手自身后狠推一把,身形不由自主便往前倒,一对灵蛇匕也教林锋长剑甩出,钉入树干。
林锋见她人倒失衡,左手五指箕张使个拿法,直往黑衣女后颈天柱、哑门两处要穴抓去。
他眼见指尖便要触及黑衣女素白脖颈,她却泥鳅也似的将身形一晃,已将颈后二穴从容避开。
然她身形前冲余势未消,竟教林锋将右肩衣衫撕裂一块,只听“哧啦”一声响,雪白浑圆肩膀露出大片。
黑衣女赤了右肩,羞得满面通红,口中愤愤骂道:“我把你这忘八端的登徒子!好生无耻!”
林锋教她骂个哑口,手上使招净扫天下,平斩黑衣女腰间。
那黑衣女手无寸铁不敢相御,身形平地纵起七尺有余避开剑锋。
林锋见她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口中道:“废了双腿,看你还如何施展这高明轻功!”说话间觑着黑衣女下落空处接连刺了三剑。
寻常人被逼至如此境地,早已心灰意冷,然那黑衣女虽面上红云未散,却不见丝毫慌乱神色。
只见她左足凌空一点,身形便升尺余避开一剑;旋即右足一点,身起八寸又避一剑;紧接左足复一点,身起寸余再避一剑。三点之后终是后继无力,身影羽坠直立剑脊。
林锋反撩一剑,将黑衣女逼退数丈,口中赞声:“好轻功!好个燕子三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