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雪地中奔驰了一个多时辰,萧玉被冻僵的双手渐渐有些抓不牢那件一直在不断抖动的披风,但他仍是一声未吭地勉力坚持着。
虽然目不能视,但他依然感觉得出马儿奔行的速度并不快,想是那姑娘怕他有闪失,没有放那马儿全力飞奔。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微的异响突然传入耳中,随即他便感觉到一道森寒的剑气从背后袭来!
危急之下,他尚有机会滚鞍落马,可是如此一来,坐在他身前的那位姑娘势必躲不过这穿心一剑。
只一刹那间,他将身形微微向下一挫,用自己的左肩生生接住了那雷霆万钧的一剑!
那把剑被萧玉的肩胛骨一挡,顿了一顿,随即便被人向后抽去,带得萧玉也随之向后一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雪地里。
已发觉情况有异的那位姑娘突然轻叱一声,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人尚在半空之时,腰间的长剑已然出鞘,带着一缕劲风向那偷袭的蓝衣蒙面人刺去。
此时那蒙面人见一击不成,正挥剑向躺在雪地中的萧玉头上砍去,可是那姑娘的剑却快了半分,已袭向蒙面人的颈侧。
那蒙面人再也顾不得地上的萧玉,立刻闪身避过这夺命的一剑,同时挥剑与那位姑娘战在一处。
两人交手了十几个回合,那蒙面人见一时半刻间无法胜得了对方,遂萌生了退意,骤然使出几招凌厉的剑法将那姑娘逼得稍退之后,便转身飞奔,消失在一旁的疏林之中。
那姑娘见状并没有随后追上去,而是收了剑,跑上前将处于昏迷之中的萧玉从雪地上扶坐了起来。
此刻她才发觉萧玉的左肩受了伤,鲜血已将他身上那件银白色的锦袍沾染了一大片,她忙出手点了他伤口周围的穴道,先替他止了血。然后她将自己身上的玉色披风撕下一条,简单帮他将伤口包扎了一下。
想必是因那姑娘手法生疏,包扎时碰到了伤口,昏迷中的萧玉本来紧锁的剑眉微微抖动了一下,慢慢清醒了过来。
“先别动,我这里有一颗止血丹,且喂你服下。”那姑娘轻声道。
萧玉感到有一物到了唇边,忙张口将那粒微带辛辣气味的药丸吞了下去。
“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若是方才你没有挡住那偷袭的一剑,此刻受伤的人便会是我。”
萧玉却是淡淡地笑了笑,道:“若是方才姑娘被那一剑所伤,此刻我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听了他的话之后,那姑娘半晌没有言语,良久,才冷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当真是古怪得紧,偏要将自己说成是一个善使心机的奸诈之徒。算了,反正我也没想跟你这大恶人的徒弟做朋友,你是好是坏,又关我何事!”
萧玉忍不住又是微微一笑,“姑娘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听了自己不喜欢听的实话。若我真是奸诈之徒,便不会对你说这些惹你不高兴的话。而且,善使心机也并非就是坏事,起码今日我的心机便已救了自己一命。”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好人了?”那姑娘犹自赌着气问道。
“何谓好人?又何谓坏人?各人立场不同,所行之事难免会多有相悖,却又由谁来评判其中的是非善恶呢?”
“起码方才那个偷袭你的蒙面人就不是个善类,否则怎会有如此下作的宵小之举?”那姑娘不服气地道。
萧玉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这位姑娘实在是单纯得可爱,想来一定是自幼便在身边长辈们的呵护下长大,从未经历过什么真正的磨难,才会对世间万物抱着如此天真的想法。
“姑娘是说那个偷袭之人一直蒙着面?”
“对呀,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肯定是长得奇丑无比!”
萧玉听了,笑容不由微微一冷,心中暗自揣摩着那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之人的身份,同时试探性地问那姑娘道:“姑娘既与此人交过手,能否从他的招数中看出些他的师承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