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难得随了他的心思。
这一晚,成亲的是别人,颜莫歌的心里却跟抹了蜜糖,甜得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
戌时过了,喜宴还未结束。
颜莫歌酒量很好,可夜澜不让他多喝,硬是从一堆势必要喝到天亮的气盛汉子里把人拉出来,头不回的往刘阿婆家走去了。
走时,身后几个刚想和颜公子一较高下的镇民相互嘀咕,这颜夫人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眼色下去,直把她家男人瞪得抖三抖!
可怜了颜公子啊,多斯文的一个人……
竟娶了个悍妻!
回去的路上,那个娶了悍妻的人得意得直发笑,任由她拉着在前面走,他心里依旧美滋滋,乐呵呵的。
到了刘阿婆家之后,他算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
“五婶家有事,阿婆要在那边过夜,她要我同你们说,今晚你们就住这间屋,想要沐浴的话得自己烧水,那边有柴火,浴桶已经放在屋里了。”
小冬儿站在一间打开丨房门的屋子前,指着里面说完这袭话之后,打了个呵欠就迈开小腿回了自己的屋,乖孩子要早些睡。
颜莫歌傻眼了,看着那一眼望尽里面内容的小屋子,尤其那张挨墙靠的床,根本不得多大,容两个人躺下刚刚好。
难道今夜他要和夜澜……
“你先去烧水沐浴,我把金银草种在院子里,耽搁到明日就不好了。”
身后传来那女子平静的吩咐声,颜莫歌兀自一颤,回头去看她时,她已经背对他走出老远,手里拎着装了金银草的竹筐,一派平和,与平时无差。
他心中正莫名忐忑,从她那处又悠悠转转飘出一句话,道,“莫问我为何,形势如此,不过……”
她顿步,转身来望向他,勾起一笑,“你要多想,那可是你自己的时。”
颜莫歌仿佛被戳中了心事,表面的他抵死不认,于是,很窝囊的哑巴了。
……
半个时辰后。
夜澜把金银草种在了院子外面的小花圃里面,整理着手上的泥土走进屋时,抬眼就看见颜莫歌坐在四方桌前,那双炯炯有神的耀目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俊俏的脸皮上无表情。
他两手交叠平置桌上,因为身后不得依靠,所以背微微勾着,看上去懒洋洋的,坐姿不乏端正,守候等候了许久。
在他左侧的里屋,一桶刚打好的热水正冒着腾腾热气。
“你还没洗吗?”她微讶,又很快反映,恢复如常道,“是了,前日我才叮嘱过你三日方可沐浴一次,平时用湿巾擦身清洁就好。”
加上这天被大雨淋过,他自不必多碰水。
对夜澜的话,颜莫歌可是时时都牢记于心。
见她走进来,刚侧身欲要关门,他先站了起来,道,“你洗吧,我出去。”
夜澜毫不犹豫的把门关严实了,利落的将门闩一放,“不用出去,万一让人看到,定会对你我有所怀疑。”
颜莫歌一惊,“那……”
“你还会偷看我不成?”
“本公子是那样的人?!”
“那不就结了。”
“可是……”
他的可是还没完,夜澜已然走到木桶那边,自若的动手褪解衣衫。
这下颜莫歌真的大惊了!
忙不迭再将身形侧转,使自己完全背对那只无遮无挡的木桶,背脊也因此挺得笔直,如临大敌,还要背对大敌。
偏生他耳力过人,闻着一件件衣衫落地的窸窣声委实感到不自在,只好对那毫无自觉的人恼道,“你一个还未嫁人的女子,怎如此……”
夜澜侧头看了他的背一眼,淡笑,“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