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王城的苗人们效仿邻国,入夜后纷纷做起小生意,吃的喝的玩儿的,一应俱全。
而南疆虽与世人野蛮的映像,统治者用以约束百姓的规矩却不多,反而成就了王城的繁华,哪怕和祁国的燕华,蒙国的呼奇图都能够相较一二的。
汐瑶和祁云澈换了身装扮,沿着密道来到大街,趁夜游览一番蕈。
穿街绕巷之间,来往错肩的不乏从别国来的异客,纵使他两个气质出众,能引得一些目光停留,倒不算太明显。
寻一家祁人开的茶馆,在三楼靠窗视野佳的桌面坐下,望着下面人潮涌动相错,入眼所到之处,店家无不门庭若市,耳边再闻深深浅浅的吆喝声,话语声…犍…
两个偷闲的人皆是同时叹一声‘太平’。
原是哪里的王城都一样,诸多风起云涌,诡谪争斗,都被这一派祥和之态所掩盖去了。
小二将茶具奉上,汐瑶正欲动手煮茶,祁云澈却先她取过茶壶,道,“我来。”
难得汗皇有兴致,她自是乐得抱手坐等好茶喝。
只见对面的男子将绣着云纹的广袖略微提起,露出一对结实的小臂,他动手提起在炭火上事先煮沸的水,将紫砂茶壶和茶具逐一温过,而后将上好的茶装入壶中,润茶、冲泡、浇壶、运壶、倒茶……
统共十一个步骤,每一步都有独特的涵义。
待到一杯香茶被推到汐瑶跟前,她与祁云澈一起双手握住杯子边缘,含笑而视,相互一敬,再同时一品茶水滋味。
尽了,祁云澈询问道,“如何?”
忽而才是想起,自从他在蒙国登基之后都没有再煮过茶了,偶有闲情,都是汐瑶在动手,若要论滋味,他的一时兴起自及不上她的功力。
“口齿留香,涩中微甘,茶好,但茶不及人好看。”
说时,她一对明眸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眸子里是无数柔情蜜意岁月的铺染下酝酿成光华。
世间总有一个人,你看他的神态眼色绝然不会与望别人的相同。
听了她的评断,祁云澈失笑道,“那看来还真是我画蛇添足了。”
原来只要坐在她面前与她看到,就会讨得她欢喜的。
“也不尽然。”打量他一身久违的祁装,汐瑶不加掩饰的欣赏着。
天青色的菱缎锦袍上以银线在广袖和衣摆处绣着层层云朵,将他久不见的儒雅之气托显得淋漓尽致。
她亲自为他竖起的发用一枚小巧却精致的紫金镂空发饰固定住,分明的五官在历经磨砺之后更加饱满而沉稳。
那双淡且坚毅的眸,却是与许多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因他此时望住的人是她。
将他细细的望遍,汐瑶才道,“很久没见你这样穿,叫我想起初初在祁国发生的那些事,不知可是我过了太久的安逸日子,对过往所经所历淡忘了,白日在城外时差点被苏克桀反将一军。”
方才在出行之前,她已将原委说给祁云澈听,故而她在感慨些什么,他大抵能猜出七、八分来。
“南疆不同于祁国,再者你我都早于苏克桀与圣女相识,都会以先闻先见为主,不过是人之本性罢了,莫要多想。”
“我倒是不曾发觉,你安慰人的功夫也见涨了。”
汐瑶笑笑,一手托腮,放眼向窗外看去,若有所思的出着神,道,“我看苏克桀所言不似谎话,阿岚儿更不像会有那么多的心思。”
不是她太胸有成竹,人活两世,终归多了几分看人的眼力。
况且阿岚儿若真哄骗她和祁云澈,只会得不偿失。
祁云澈给她添了杯茶,再自斟自饮,道,“所以你顺水推舟安排他们相见,再以假死拖延,实则是为他二人重修旧好?”
这一语真真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汐瑶道,“眼下这些同我们有何相干?袁雪怡的孩子已死,她硬要留在此报仇,兴风作浪也好,翻云覆雨也罢,由得她好了,若是她想回祁国,为她捏个身份,楚家就是看在左相的面子上都不会有异议。”
说来说去,这儿根本不得他们的事,随时能抽身而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