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言思道的这一记“天问”出口,半空中陡然传来一个雄厚的男子声音,一字一句说道:“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胆敢在此胡乱撒野?”
谢贻香惊讶之下,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就在这个“阴间”山谷的谷口处,也便是被四周山壁围绕出的那一小片天空,似乎在突然之间动了一动;伴随着这一小块圆形天空的动弹,天空中隐隐浮现出一个漆黑的圆球。
她心中一动,顿时醒悟过来,那山谷谷口处裸露的一小块白色,哪里却是什么天空,分明是一只人的眼睛!而当中浮现出来的漆黑圆球,岂不正是眼睛里的眼球?
即便是谢贻香明知自己是在做梦,但看到谷口处那只硕大的眼睛,心中也有些暗自惊骇。只听身旁的言思道也不回答对方的问话,笑道:“天祖父,你这只眼睛虽然有些骇人,但比起你之前化身成一个五六岁小男孩,倒也算是正大光明了。”
谢贻香听到这话,随即醒悟过来。倘若眼前这个梦境,是大屋里那六七百个沉睡之人共同的梦境,那么这个梦境的主人,当然便是那位久仰大名的“天祖父”了,也便是此刻说话的这个声音。
而之前那个诡异的小男孩,其实便是这个梦境主人天祖父的化身,至于那什么“黄泉之地”的神异以及劫走朝廷军饷的详细过程,自然也是这位天祖父故意要告诉自己的。
身旁的言思已转头向谢贻香解释道:“说起来这位天祖父,倒也当真了得。要知道这个家族虽能以类似‘龟息’的神通令人长眠其身,却到底只能延长三四倍的寿命,而且族人常年处于沉睡当中,只是虚度光阴罢了,纵然可以享得长寿,也是毫无意义。于是这位天祖父居然异想天开,想出眼下这等梦境之法,替所有沉睡的族人建造出一个共同的梦境,让大家一同生活在这梦境里面。”
话音落处,天空中那个雄浑的男子声音已接口说道:“你这妖孽,原来倒也有些见识。我这一门长眠的功夫,乃是叫做‘万木逢春’。至于此刻的这个梦境,则是‘太虚一梦’。不过说起来这倒并非由我所创,到如今,我已经是这‘太虚一梦’的第三代掌管者了。”
言思道当即赞道:“好名字!好一个‘太虚一梦’!须知凡人身在梦境当中,其思绪可谓是运转如飞,往往一夜之梦,甚至可以详细经历一年的时光。当然,我不过是以常理推测罢了,眼下我等身在这‘太虚一梦’里,梦中一日,究竟是梦醒后正常的多少个时日,我却不得而知了。”
说着,他又深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笑道:“依据此理,以‘万木逢春’一同沉睡的族人,共同生活在这‘太虚一梦’里,因为人在梦中思绪极快,日子也便过得漫长了,甚至几乎是接近永恒。简单来说,一个人若是以此法沉睡十年,那么他的思绪在这‘太虚一梦’里甚至可以度过一百年的光阴,而且不老不死,这便是你们所谓的‘长生不死’!”
旁边的谢贻香听到这话,虽然心中惊骇,但也由不得自己不信。原来“阴间”里所谓的“长生不死”,竟是这么一回事?她之前听鲁三通一行人说起“长生不死”,原以为不过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的事,谁知居然当真存在!而且正如天祖父之前化身出的小男孩和青竹老人所言,自己既已身在这什么‘太虚一梦’里,自然也已经“长生不死”了。
这件事听起来似乎难以理解,但是简单来想,倒也不太复杂。乃是通过一门类似“龟息”神通的“万木逢春”,令人进入假死般的沉睡状态,就好比是被冰封住了身体一般,以此来控制其身体“定额”的消耗,从而延长三四倍的寿命。
与此同时,这位天祖父再将所有沉睡之人的思绪连接起来,制造出一个“太虚一梦”的梦境,让所有沉睡之人“生活”在了梦里。因为人在做梦时思绪运转得极快,就好比传说中“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神话,身体沉睡一年,梦中的思绪甚至可以渡过十年的光阴;同样的道理,若是能沉睡一百年,对应在梦中则是上千年的光阴,也便是所谓的“长生不死”。
就在谢贻香思索之际,言思道又他用手里的旱烟杆指向大屋里正在沉睡的数百人,笑道:“其实这‘太虚一梦’倒也并不完美,到底还是留有一处破绽,那便是眼下这座大屋里所有沉睡之人的真身。要知道做梦的人若是看见自己的真身,自然便会随之醒悟,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至于梦境中为何会留有这一破绽,想来也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因为梦境里的一切之所以如此逼真,到底还是源于真实的景象虚幻而成,所以当然也少不了这座大屋;最多只能以障眼法将其掩藏起来,从而迷惑类似谢三小姐这等不知情的人,让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须知言思道此刻所讲诉的一切,其实早已超出了谢贻香的理解范围。但她至少也明白了此刻的自己是在天祖父的梦里。正如言思道之前所言,自己前来鄱阳湖的这一路上,言思道曾多次通过梦境和自己交谈,所以对于此刻的梦境,谢贻香反倒没那么害怕,甚至有些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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