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焱愤愤的回到烈焰居,愤愤的摔上门。
他都不知该骂自己什么好。
待要换衣,发现手里还掐着个泥人,顿时火大,就要砸到地上,可是当他对上泥人“求乞”的神色……
将泥人慢慢放到桌上,慢慢眯起眼睛。
阮玉,你不是想诅咒我吗?我偏要活得好好的给你瞧瞧!
“百顺……”
“百顺!”
百顺扑棱一下出现在门口:“爷……”
“去把‘托盘’拿过来……”
“托盘?什么托盘?”百顺不解。
金玦焱一指泥人。
百顺一瞧,再瞅瞅金玦焱,就要笑,赶紧捂住嘴。
“还不快去!”金玦焱大怒。
百顺忙一溜烟的跑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金玦焱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听到百顺漏下的笑声。
他坐在椅子上,端详着对面的泥人。
别说,虽然夸张,还真是形神兼备。
一腿在前,一腿在后,两臂高举,十指大张,再配上无助的目光,干裂的唇瓣,仿佛在向苍天呼救。
身上穿着的好像就是他那件被踩烂的袍子,竟是连花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想不到你还挺在意我的哈。
他哼了两声,心情略略平静。
然而当视线再次触及泥人的痛苦,心里就火冒三丈,阮玉,你得恨我恨到何种程度?我怎么得罪你了?我不就是……
他一怔,剩下的抱怨皆卡在胸口,蹦不出来。
看着泥人,他不觉努力回想,方才,他好像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吧?
不该说的话?
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金玦焱正自怔忪,百顺回来了。
端着个“托盘”,连里面的浮土都没漏下,小心翼翼的送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脸色:“爷,四奶奶说,让您好生‘保重’……”
保重?保什么重?
她有那么好心?
他怀疑的睇向百顺。
百顺摸摸脑袋……四奶奶的确只是交代了这么一句,不过四奶奶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郑重其事,甚至是有些悲壮的样子。
四奶奶应该是……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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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俗称破五,要“赶五穷”——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
黎明未至,金家上下便都起床了。
鞭炮声立即响起,瞬间交织成一片,竟比除夕还要热闹。
怕将福运扫走而堆积了五天的垃圾就要清理了,闲了多日的下人开始忙碌,里里外外,一片热闹。
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睡了。
阮玉起了床,春分让立冬盯着丫鬟婆子们打扫,自己跟霜降服侍着阮玉梳洗。
阮玉听到鞭炮声正在从里往外走,似乎往门口去了,据说如此就能将一切不吉利的东西都轰将出去。
在这样的隆隆声里,还夹杂着剁饺子馅的声音。
咚咚咚,当当当。
阮玉忍不住要笑:“乔婆子再这么剁下去,咱们晚上可能就要吃带木头屑的饺子了。”
春分笑着上前:“就是要剁得响,让他们都听见,咱们把小人剁得稀烂,看她们还怎么逞能?”
阮玉不明白春分话里的“小人”都指的哪个,倒是想到了自己昨儿个捏的泥人。
一个残了,害得她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一个被金玦焱掳走,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而他已然发现了自己就是泥人的原型,稍后又会怎么折磨她呢?
正琢磨如何见招拆招,乔婆子端着小面板进来,后面跟着个粗使丫头,手里捧着小瓷盆。
“呦,奶奶忙着呢,老奴还来早了……”
“不早不早。”春分连忙迎上,亲手接了面板,想了想,就放在花梨木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