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向黑山威福军司进发的刘瑜并不知道,黑山威福军司的监军使和副统军,此时正于军司所在城堡里的酒楼,宴请一位客人,刘瑜绝对不陌生的客人:瞎征。
刘瑜并没有死在狼吻之下,那瞎征又如何一定没有生机?
而且他相对于刘瑜,还有着后者没有的优势,他至少在进入沙漠之前,就有了详细的指引地图,几名向导互相印证出来的地图。所以他只要找到地图里某一个点,就能确立自己所在的位置,通过星像,就能分辨出方向,综合起来,距离也就是一个可以测算出来的数据了。
所以他在那个晚上,逃过狼吻,他没有负伤,没有伤员的拖累,又有地图,很快的就抵达了黑山威福军司。
“沙漠的狼群,一旦起了凶性,你能逃出来,也许是运气。”那位副统军端着酒杯,向瞎征这么说道。
监军使倒是之前在静塞军司驻扎过,所以和瞎征有交情,这位副统军可没这份交情,所以他的话就显得刻薄许多了:“那狼群看来是与你有旧谊?你娘的,这么大一块肉,就这样放你跑出来了?这狼是吃撑了啊?一个狼群至少也有十来匹狼,一狼一口,还分不干净么?”
瞎征听着,淡然一笑,伸手止住要出来打圆场的监军使,把杯中酒喝尽了,却是站了起来,一把扯开了衣裳。
他的前胸后背,一道道焦黑的痂,还没有脱落,有些创口的痂下面,还有着红肿。
“它们不是不想留下我,只是……”说着瞎征突然向前半步。
他手里的筷子,就停在副统军身后那名护卫的眼皮子上,大约离对方的眼皮,就一张纸的距离,吓得那护卫向后退了几步,终于绊倒了一个花盆,摔得四脚朝天。
瞎征过去把那护卫搀了起来,然后抱拳一揖冲那护卫说道:“得罪。”
“它们留不下我。”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着那副统军这么说道。
这句话,在这时,显得格外的有说服力。
副统军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给瞎征倒了一碗酒,然后拿起碗向着瞎征邀饮:“好,好儿郎,饮了这碗酒!”
瞎征也笑了起来,端着碗起身,和那副统军、监军使碰了一下,便将酒一饮而尽。
“刘白袍入夏的目的,就是想引起夏国内部动荡,引发党项之间的内斗,以让夏国无力向青唐支援。”瞎征放下酒碗,对着副统军说道。
副统军笑着点了点头,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开始谈女人,谈青唐的女人,辽国的女人,夏国的女人,宋国的女人,又叫了军司当地的伎人过来作陪喝酒等等。
这顿洒一直喝到了月上中天,副统军才笑拥着佳人而去。
“副统军似乎对此不太感兴趣。”瞎征有些懊恼的对监军使这么说道。
黑山威福军司的监军使,很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向瞎征举起碗:“先喝了再说。”
直到喝完了酒,双方坐定下去,监军使才挥手让那些伎人退了下去,方才对瞎征说道:“他是党项贵族,他并不太关心,夏国是否支援青唐。这跟他的利益没有什么关系,反而,他如果有什么主张,反而可能会引发太后娘娘的不满。”
瞎征点了点头,政治方面的事情,他也很清楚存在各自的势力范围,而瞎征也认为自己很难去为此动摇夏国内部的政局,所以这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