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是章台老客,下意识便一句:“身形步伐,当是处子无疑!”
又看着那小娘子挤不进去,黄劲松也不是没见过女人,但刚刚这女人救活了自己,总有一种别样的情愫。于是甩开长随,却勉力向前行走,于此时来说,黄劲松倒不见得有什么坏心眼,是报恩的心思。
如他对顾风所说的:“顾兄且候,我过去教差役,总要教恩人入得去方是。”
但快步去到跟前,看着那小娘子的俏面如玉,眉如远黛,身上更有一种气质,不单是貌美,却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味道,看得黄劲松一下痴了,若不是边上长随连扯了好几下,竟都没发觉,微微在些涎水渗到胡须上。
“人来,快清条路出来,教我这恩人过去!恩人,方才多亏了你,放心,学生忝为判官,这些人等,都是下属办差的。”黄劲松在差役面前大摆威风,却如孔雀开屏一般,于这小娘子面前,展现自己的地位、本事。
那小娘子微微一蹲还了礼:“妾身来寻我家公子,幸得尊驾,不然真不知道如何入得去。”
这出尘超脱的佳人,怎么去跟那些短褂汗渍的百姓相挤?她是真入不得去的。
黄劲松吞了口唾沫,这等丽人,她的公子,不知道是甚么显赫人物!
想来也只有东坡才子,才当了她一声公子吧?
他想到此处,却觉是这也是自己结识天下名士的机缘,连忙在前引路去到堂前。
去到堂前,正当开封府正堂结了案。
彭孙和那些军汉自回营去不提,刘瑜和苏东坡便一道行了出来。
这小娘子盈盈行了一礼,轻启樱唇,宛若莺啼:
“公子,妾已誉清文稿,依着公子吩咐,带了过来。”
然后方才向着苏东坡行礼:“如梦见过苏公子。”
在她身后的黄劲松,一口老血当场喷了出来,整个人仰天而倒,在后脑勺接触到地面之前,他犹在脑海里咆哮:“这等丽人,怎么会是那刘某的侍妾!怎么会!”
苏东坡看着如梦眼角有些微红,他本是风流才子,不禁对刘瑜说道:“你当真是牛嚼牡丹,如梦所长是音律,是长短句,如何教她去誉写文稿?”
说着他便伸手要去看如梦的手,不料刘瑜一下子就伸在他身前,毫不客气拍开了他的手。
“请自重!”
“至于如此么?我也不过是想看看她持笔姿势,可曾伤了关节。”
“至于!她是我的女人,我家里的女人,下回你再这样,一耳光就往你脸上招呼!”
刘瑜一把将苏东坡扯了过来,在他耳边说道:“我警告你,你动我兄弟,我最多下药毒到你不举; 你动我女人,我就杀了你。你若不信,不妨试试。”
说罢他把如梦携来的手稿,扔给了苏东坡。
便在边上那些差役、百姓人等惊讶的眼光里,拉着如梦的手,从容而去。
李肃之虽听不着刘瑜与苏东坡耳语的话,但也看得出,是为着这侍妾起了争执,不禁摇头道:“此子格局,终归浅了!”
“咱家看着却是喜欢,是真性情!”魏岳笑呵呵地说道。
跑过来搀起黄劲松的顾风却是松了一口气:“便是个傻子,为了个女人,再漂亮,交恶这名满天下的才子,值当什么?”
那些百姓不明就里,却纷纷咒骂起刘瑜来,为什么?就为刘瑜削了大才子的面子啊!
“子瑾真痴情种,我不如也!”苏东坡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这么说道。
方才离得近的童贯,却低声自语:“却不知,我这残缺人儿,算不算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