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姜亦恶狠狠的开口打断他,“你让我觉得恶心。”
“再恶心你也是我儿子。”
他接着说:“想想你自己,别忘了杜青变成疯子是谁的手笔,也别忘了姜云是因为谁死的,你就是个间接杀人凶手,你这辈子都脱不了这个名头。”
葛戈猛地瞪大眼。
姜亦身子僵住,仿佛被人拿枪狠狠顶着。
以至于过后对方离开了他都不曾动一下,那片薄薄的剪影纤弱的宛如下一秒就会成为碎片。
好半晌葛戈才缓慢的移动脚步走出去。
距离不断接近,对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两三米的距离。
葛戈看着垂着脑袋的少年,轻声叫道:“姜亦。”
对方抖了下。
她想起什么,突然从口袋掏出一支棒棒糖,递过去,“我刚才买的,这个......味道不错。”
她上前几步,拉住姜亦紧握成拳到关节泛白的上,冰冷坚硬,目光稍作上移,不经意间和他的视线交叠在一起。
里面空洞无望,还有很明显的水渍,下一秒就要落下来的样子。
手上的糖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姜亦?”
☆、第十回
杜青在二楼,尖叫声此起彼伏。
灯火明亮的此刻,凄厉的依旧让人自心底发寒。
音符间的悲伤和惊恐,像蚕茧,连带旁人都被密密麻麻的裹住,挣不脱,逃不过,硬生生忍着。
一楼座椅有些乱,其余还好。
葛戈快速跑到楼上,她有听到张婶的轻声抚慰。
偌大的起居室,杜青缩在角落,这里凌乱到不堪入目,杜青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衣服几处被撕裂。
她的表情惊惧到扭曲,张婶稍稍靠近便挥动四肢疯狂起来。
她已是个十足的疯子,但听说杜青曾经是个画家,名气不算大,但也有了一定成就,她知书达理,为人善良,有过接触的都对她有着极高的评价。
这些是从张婶嘴里零星听来的,里面有怀念也有唏嘘。
葛戈扔了书包,在张婶无助的目光中蹲下,看着不断往墙上贴的女人。
“杜妈妈。”
杜青目光涣散:“有东西抓我......好大好大的......有东西来抓我了......”
“没东西抓你,这里就我们,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谁?”
“他的力气好大,他要把我抓走,他要吃了我,他一定是要吃了我,呜呜......”杜青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无法自拔,双手捧住头,开始揪自己乌黑的长发。
“夫人,你怕的人已经走了,你看看这是谁?”张婶拉起葛戈的手,“你看看这是谁,这是小云啊,你不是还说要给小云煮汤呢?”
杜青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没反应。
“这到底造的是什么孽?!”张婶放了葛戈的手,突然往地上一坐,拉起围裙擦眼泪。
无助的绝望也会传染。
通过视觉和听觉,弥漫四周。
葛戈轻轻拍抚她的背,“别担心,会好的。”
说完起身出去,走廊最尽头是姜亦的房间,她来过一次,之前某个周末帮张婶来收他换下的衣服。
房间不大,格局简单,收拾的很整洁。
角落里坐着只巨大的毛绒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这的,连外包装都没有拆。
葛戈利索的将透明塑料袋剥掉,捏着熊耳朵给扯了出来,之后又跑到杜青那。
她有些喘,也不是累的,可能是紧张的。
拽着熊的两只前爪,她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你看,是它在找你,它还在朝你笑呢,多可爱,你这么害怕,它会伤心的。”
杜青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
葛戈将熊的爪子往前在杜青裸、露的脚踝上轻轻碰了碰,对方迅速瑟缩了下,葛戈观察着她的情况,见并没有刺激到发出尖叫后,又轻轻碰了碰,这次连瑟缩都没了。
她尝试着将整只熊都往杜青的怀里塞,杜青忐忑不安的转了转头,随后将视线缓慢调转过来,对上毛绒熊弯弯的眼睛。
“它......在对我笑?”
“对啊,它在笑,它很喜欢你。”葛戈轻声说:“你刚才是摔了一跤,没有人抓你。”
“没有人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