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一个同僚,便出自萧氏,有了他的印信,二郎三郎入学便不成问题了。”
“那就好,还是阿兄本事大!这下就让这两个皮猴在家再蹦跶两天,这整日闹得我哟真真头疼。”
沈二夫人想了想夫君今日所说的话,不由得心想,“既然世家女一女难求,我们珍姐虽不是世家女,日后也定要按照世家女的标准培养,好寻个好郎君。”夫妻二人这厢敲定后,便愉快得安置了。于是沈府这三个已经入梦的孩子,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经被阿耶和阿娘定下了学习方案,以后可有的苦头吃咯。
作者有话要说:二郎三郎和珍珍都要开始读书了。
☆、双生子入萧氏族学,沈珍珍即将迎来女先生
沈珍珍发现母亲最近对自己变得不大一样了,以前是什么规矩也不讲的,也不给自己布置课业,最近竟开始天天督促着自己,将过去在西京家里学的全都拾起来。沈珍珍是个非常识时务的小女娃,所以就将以前学的字拿出来描一描,诗句背一背,总之是有板有眼的。
唯恐天下不乱的三郎一看见珍姐最近怎么不总想着玩了,觉得好没意思,于是拉着二郎去珍姐屋里准备逗逗她。两人到了珍姐的房门口,这趴在窗外偷偷一看,哎哟小人在背唐诗呢,一个粉莹可爱的小女娃在那里摇头晃脑,稚声稚气,“鹅鹅鹅。。”
“鹅应该叫呱呱呱。” 三郎冲进去就开始捣乱。沈珍珍心想,“我这好不容易学个习,在母亲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三兄就来捣乱,果然是个熊孩子。”
二郎倒是似安慰地笑道,“妹妹别听三郎给你捣乱,你呀背得好极了。”
“还是二兄你好。”
“你个小没良心的,三兄对你不好吗?我这是好不容易一有个什么消息恨不得赶紧就告诉你呢!珍珍可知母亲为何最近叫你开始描红了?”
珍姐虽然也很好奇,不过看着三郎那一脸兴奋,还满脸写着,快来问我呀的表情!她就故意装着不明白,偏不问!“母亲叫珍珍写字,那必是有她的理由的。”
哎,三郎这一看珍姐一点都不好奇,咋这么不可爱呢,不是应该扑到自己身边,抱着自己的腿,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眼睛里满是好奇,求自己回答的模式吗?
“是我和三郎听说,父亲要给你请教书先生呢,读书,弹琴,你的小日子可就再不像这般自在了。”二郎解释道。
珍姐精得打量了一下窗户,看见窗纸上透的人影,便知道每日母亲来看自己背诗的时候到了,便开口道,“阿耶阿娘给珍珍请了先生就太好了,珍珍要做以后的淑女,不输于世家女郎的气度,不多学点怎么行呢?”
三郎一听这答案,立刻怪叫道,“看咱们珍珍这想法,我看你呀!早晚也变成咱们大兄一般的书呆子!”
这话音还没落下,沈二夫人冲进来就给三郎头上一个爆栗。“叫你教坏你妹妹!”
二郎在一边捂嘴偷笑,三郎一下觉得脸面全无,嚷嚷着。“就说家里大兄和二兄是您亲生的,就我不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呢?”
“既然只有你大兄二兄是我亲生的,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和你二兄长得一模一样?”
三郎这被阿娘一问可给问住了,“因为因为,阿娘把他的脸画在我的脸上了!”
沈二夫人这一听怒极反笑,“哟,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般能耐,能把你二兄的脸画你脸上,最近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轻松了,没人管了,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了?”
“儿姓沈名仲思!”
“知道你姓沈就好,有你这么当兄长的吗?看你妹妹这懂事的样子,我都替你臊得慌。”
“还有你!”沈二夫人一个指头指向沈二郎,“平日就知道跟他胡闹,我看你心里弯弯多是样样都清楚。怎么不拉着他,净叫他闹笑话,他是你阿弟,做得不对,你便要尽兄长之责让他改正。你呢?净知道在一旁看他笑话,还嫌他闹得笑话不多吗?”
沈二郎是个精乖的,从不在嘴头上逞能,这一看母亲大人怒气冲冲,赶紧认了错,“母亲今日是儿不对,母亲教训的是。”说着还拉拉在一边没放弃顶嘴的沈三郎,沈三郎这才不情不愿地给母亲也认了错。
“其实呢,你们也没什么错,是我最近太忙无暇照顾你们,你阿耶也太忙没空管教你们,倒是我们的不对,子不教父母之过。” 沈夫人迅速摆出了一脸忧伤,倒教二郎三郎和沈珍珍在旁边闹个大红脸。珍姐这内心暗自佩服着,“我阿娘这变脸的功夫那真是一顶一得好啊。”
紧接着沈二夫人夫人的话锋一转,“不过,二郎三郎你们在家里这闹腾的日子也过不了几日了,你大伯已经来信要你阿耶送你二人去萧家族学上学堂,这恐怕是也过不了几天了。” 一边说沈二夫人一边笑,“哎呀,那萧氏族学可不在咱们扬州,是在武进,到时候呀我可就耳根清静了。”
兄弟俩这厢傻眼了,怎么剧情大反转,完全怎么不按自己写得来?二人一下子都蔫了,就像霜打得茄子一样低着头离去了,这可跟二人来时的兴奋劲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二夫人看着沈珍珍小桌上的描红和诗书,满意地点点头,感慨道,“还是我们珍姐省心,怎能叫母亲不疼呢。”
珍姐默默地想,“因为我看见了您在窗外。。。。。”
自这一日,双生子是彻底安生了,不再肆无忌惮地你追我闹,反而是真的每天坐在书桌前看书写字了,生怕自己一入萧氏族学跟不上,而被同窗们笑话。两个皮猴不皮了,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是让沈二夫人安心不已。
过了些日子,沈二老爷终于收到了自家大哥的来信,高兴不已。沈大老爷办事一向讲求效率,特别是为自家人,此番让二郎三郎入萧氏族学的事情倒是办得很顺利。那萧氏同僚先写信询问了族学的情况,这才回了沈大老爷肯定的话。不过萧氏族学也是丑话说在先,若是入学三个月之后还是跟不上,那就还是自请回家吧。
因此沈二老爷这心情啊,就随着信的内容上下起伏,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惆怅的。高兴的是二郎三郎上学的事情是有了着落,惆怅的是这两个小子平时学习不见一点用功,还真不知道先头三个月能不能跟上,这万一回来了,多伤孩子的自尊心啊。于是二郎三郎便被父亲大人叫到书房开始谈话,双生子二人平时极为默契,这听了父亲道明来龙去脉,竟异口同声道,“儿必不叫父亲失望!”
“好,这才是我沈家有志气的好儿郎。”
没过几日,沈二老爷亲自带着随从驾马车送双生子去武进了。别看二人平时总淘气,被沈二夫人拎起来教训,可真到要离开家,哪怕是去不远的学堂,两兄弟心里是既惶恐又不舍,两人都抱着沈二夫人的腰撒娇开了。
“好啦,武进又不像长安那样远,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这样扭扭捏捏被你们妹妹笑话。出门在外必须互相照应,凡是遇到人遇到事都要多个心眼,有事便寄信回家。我和你阿耶总是在这个家想着你们的。”沈二夫人一边安慰着儿子们,也同时安慰着自己。
二郎三郎一听母亲的这番话,红了眼眶。三郎信誓旦旦跟她娘保证,去了之后一定不惹事好好长本事。二郎也跟母亲保证一定会尽兄长之责照顾三郎。看着远去的马车,沈二夫人忽然感到这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家,真叫人牵肠挂肚,还好有一个小的留在身边。
珍姐怕阿娘伤心,赶忙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兀自问道,“阿娘给珍珍请什么样的先生呢?”
沈二夫人的注意力被很好地转移了,珍姐可是要被她培养成世家女风范的,马虎不得,就是想找个合适的女先生,实在是不太好找啊。
“要给我们珍姐找个能教读书,还能教礼仪和乐律的,最好还是女先生!”
沈珍珍暗自想,“这样的老师能找得到吗?”
还别说这样的女先生,还真被沈二夫人找到了。这还要从沈二夫人开始跟县衙官员们的女眷走动开始说起。沈二夫人是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毫无人脉根基,于是想到县衙官员们的女眷,听说有的就是这扬州本地人,说不定她们知道些德才兼备的女先生呢?沈二夫人便将给幼女寻女先生的事情讲给了众夫人们听,让她们帮着留意。千万别小看夫人们的力量,女人们在后宅打听消息的力量不可小觑,这不就找着了一个吗?
原来是临县,高邮县前县令有一独女,夏娘子。十几年前她的亲事是说给了荥阳郑氏的旁枝庶子,两家已经订好亲,就等这游学的小郎君再过两年便来迎娶,谁想到这小郎君竟是肺上染了毛病,这就没了。这娘子年纪轻轻便没了夫君,后来竟无心再嫁,一心在家侍奉父母。现如今二老已经仙逝,独留下这三十而立的夏娘子。不过这娘子却也是个妙人,自小在父亲的教导下,习读诗书,琴棋书画也是均有涉猎,这当然是按照世家媳妇培养的。后来县上若是有哪家小娘子想学个琴读个书,便请其到府上相教一段时日。这娘子自个有收入,竟也活得自在的很。
沈二夫人这一听,这原是个望门寡妇啊,听着是不大好听的,决定还是等沈二老爷从武进回来之后便与之相商。待风尘仆仆的沈二老爷从武进送了二郎三郎回来,告知沈二夫人一切都好,沈二夫人才安心地将给珍姐找女先生的事情说给他听。沈二老爷倒是没觉得有任何不妥,本朝民风开放,寡妇守满孝可再嫁,夫妻和离后可自行婚配,若说这守寡的娘子也只能说是其运气不好。沈二夫人一听这便放下心来,准备着去临县给珍姐将这女先生请来。请老师自然是要诚心实意地去拜访一番呀。
平安县城距离高邮不过两个时辰的路,沈二夫人带着珍姐在马车上有说有笑再歇一歇,也就到了高邮。待到找到这夏娘子的家,敲开门一看,哟这夏娘子年都三十了却还是风韵楚楚,到底是没有真正嫁人生子的女郎啊,看着和妇人却是不大一样的。夏娘子其人其实五官并不明丽,但是却独有她自己淡然的气质,听明沈夫人的来意之后,便让母女和沈府随从进了院子。
珍姐这细细地打量夏娘子的院子和屋子,总结了此女生活既有质量又有品味。院子里的各色花高低不一,被修剪的十分有型。待到进了前厅看着家具的布置,看着是中规中矩,却不乏细节中的亮点来,插着鲜花的白瓷瓶,还有坐塌墙上挂的画,都能看出主人的精致来。
夏娘子看这小女娃自打进了屋便一直在四处打量,看着倒是个机灵的小女娃,她就喜欢去雕琢美玉,特别还是个小美人胚子。夏娘子边想便泡了一壶煎茶,来招待客人。
沈二夫人从一进门也一直在打量夏娘子的一举一动,那真真是怎么看怎么大方好看,走路的步伐,裙摆的控制,泡茶的细微全都让沈二夫人对夏娘子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好似已经看到了把她家珍姐也培养成了这样的标准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