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逢诺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蒋孟微微一笑,一个障碍破除了,接下来,理所当然的便轮到了刘御史。
“说起刘大人的丰功伟绩,想必列位同僚都有所耳闻,更有甚至,百官之列还有亲自领教过的!”
蒋孟悠悠的说着:“每逢年终岁尾,吏部考核官员一年之行,论功行赏,有过掌罚,每每到此时节,想必都有不少人登言官之门,暗许孝敬,以求安年吧?”
这个话题颇为敏感,纵观大安朝堂,还真是有这么一股歪风,追其因有,吏部考核的重要项目之一,便是这一年的参本之数。
并不是言官奏表弹劾便能将群臣直接拿下,但却可以决定下一年甚至更远的俸禄,吏部对每位大臣的参本数量都有所规定,如果超出准线,便会依照份额递减明年俸禄,这一点不但让散官头疼,即便是镇边武将都畏惧三分。
就比如宇文柱国和伊光禄,连番奏表下来,估计下一年的收成都要大打折扣。
刘相平日不加掩饰,即便被发现了也是不当回事儿,竟没想到此时居然被蒋御史一语道破,蒋孟也不遮掩,徐徐的道:“这眼看又要过年了,想必您的府上已然是门庭若市了吧?”
“蒋大人,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本官血口喷人?”蒋孟微微一笑,“那也好过某些平日被叫做‘水蛭御史’的兄台狮子大开口来得磊落吧?”
刘相没了话,瞋目结舌的瞪着蒋孟,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朝堂之上登时归于平静,李孺廷站在班列之内目带讽意的注视着那两位被蒋孟口诛笔伐之后的御御史大人。
眼见着迷之尴尬难以持继,宫人总管就要宣布退朝,一直沉默寡言的李孺廷轻咳一声,转步出班,对着那两位想要赶快退朝回家的兄台和声道:“二位留步!”
刘相和逢诺诧异的回头看时,只见李孺廷有板有眼的对着金銮之上行过大礼道:“陛下,老臣有本启奏!”
朝臣们不由得纳罕,就连蒋孟都有些纳罕,按常理李侍郎的兵部是决然不能与御史台发生什么联系的,可是如今这位李侍郎叫住了二位言官,又煞有介事的祈请了皇帝,所说内容真是让人不禁生出无尽想象。
“老臣平日负责掌管各地军马名录兵籍,按道理是无法僭越兴问散官内事的!可是近日城郊新军行列却无端裁掉了四成兵源!如今与高离战事在即,这些新军都是为了扩充各营兵马之用!”
李孺廷话锋旋漫:“老臣曾差人前去暗访过,一些被裁掉的百人统军回应,是因为有人在那新军营地边上兴建了一处宅子,如今又要扩建马厩,地方不够用,便和新军统帅商议腾出些靶场和兵卒住所用地,致使兵源大量流失!”
宇文豫听闻,心中不免一惊,就连龙椅上那位不经世事的小皇帝都不由得怔忡起来,要知道在那些终日宣道的大儒口中,社稷乃国之根本,都城安危更是社稷之重,而保障这二者的,便是那武用之兵。
李孺廷继续说道:“或许是老臣听错了,那指引之人口中,似乎提及到过刘御史的名号?”
刘相有些哑口无言,那事确实存在,而且自己还使了不少银钱,当初如此行事,是因为新得宠的小妾不喜军营嘈杂,这才特地借地圈出了一个用意隔音的马厩。
这些事都是暗地勾当,也过去了大半年之久,却不料被李侍郎这把特大号洛阳铲给硬生生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