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疼,但重要的是心理上一时无法适应。
季泊谦没有哄人的天赋,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想起前一天准备的礼物还没送,立刻套上衣服开门出去。
从车里翻出钻石手链,一路跑回了小旅舍。
把手链捧到蒋少瑄面前的时候,季泊谦的身上犹带着几分风雪的气息,他喘着粗气,笑着把首饰盒打开,捧到终于止住了眼泪的女朋友面前:“昨天就买了,忘了送你。”
手链是在百货公司买的成品,蒋少瑄最中意的那个牌子的旗舰款,虽然不及定制的合心意,却胜在钻石够大,细节够精致。
平素最贪心的蒋少瑄却只扫了一眼,又背过身去:“不要。”
季泊谦讪讪地缩回手,连盒子带手链随便一丢,往她身边坐了坐,露出平生第一抹讨好的笑:“那你想要什么?我这就去买。”
“你滚出去。”
季泊谦笑容一滞,听话地起身就滚,滚了一半,又走了回来,试探着问:“你不喜欢留在这儿,我们现在就走?”
想起做下荒唐事之前的争执,季泊谦少见的退让让容易满足的蒋少瑄顿时平了三分气。其实共处一室,发生点什么也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内,更何况,这一次是她主动躺到季泊谦的身边的。
不过,他错在没有事先征得她的同意,太轻易原谅他不止面子上挂不住,只怕他自作主张的坏习惯更不会再有机会更正。
因此,虽然在心中原谅了季泊谦,蒋少萱仍旧阴沉着脸。
她命令季泊谦背过身去,起身穿衣。
看都看光了,此时背过身还有什么意义?虽然倍感无奈,没得到特赦的季泊谦却不敢向以前那样嘲笑女朋友的智商,立刻顺从地站到了窗口。
蒋少萱忍者腿间火辣辣的疼痛站了起来,挪到了床边,下床穿好衣服,看到邹巴巴的劣质白色床单上的血渍和污渍,又感到眼睛发酸。
在窗边站了半晌也没等到可以回头的指示的季泊谦擅自走了过来,问:“要不要洗一洗?”
“浴室又脏又冷!”
“那就换个地方。”季泊谦伸手牵她。
蒋少瑄却扁着嘴巴,一脸委屈地不肯动。
“又怎么了?”脱口而出后,季泊谦放缓了语气,赔着小心地问,“走不走?”
蒋少瑄指着床单:“那个老板会看到的!好丢脸。”
“……看到就看到呗,反正这地方又不会再来。”
“老板一家也算熟人,还知道我们的名字!我不要被人家笑!”蒋少瑄哭丧着脸。
这儿不是星级酒店,而是只有寥寥十几个房间的家庭旅店,除了老板一家,再没有别的服务员,看到床单上的痕迹,生出八卦在所难免。
季泊谦走到床边,三下两下抽出床单,揉成一团,正要丢进垃圾桶,可床边的桃红色塑料垃圾桶太小,根本盛不下。
而且就算把床单塞进垃圾桶,老板大概还是会拿出来看,两人都没有带旅行包,这么抱着床单走出去更加奇怪。
季泊谦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用食指拎起床单,试探着问:“我去把床单洗干净吹干?”
蒋少瑄这才满意,“嗯”了一声后,立刻催促道:“你快点去洗,我要回家的!洗干净点!”
三十二年来连块手帕都没洗过的季少爷唯有拎起床单走进窄小的卫生间,拧开有锈迹的水龙头,就着时冷时烫的水开始清洗。
卫生间里没有洗衣液,季泊谦只好皱着眉头撕开没牌子的肥皂的塑料皮。医生大多有洁癖,他虽然不严重,却一时适应不了用手直接触碰来自自己的污迹。
血渍很难洗净,季泊谦唯恐再惹蒋少瑄不高兴,按下直接撕破床单的冲动,洗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搞定。
耐着性子用一打开开关就能闻到焦味的吹风吹干床单,季泊谦才走出洗手间。
“没了。”他把床单铺开给蒋少瑄看。
蒋少瑄略微抬了抬眼,不置可否。
季泊谦把床单随手丢到床上,拉着她走出小旅馆。
虽然简陋了点,这个地方却很值得纪念,在老板的推让中,季泊谦借口感谢当年的帮助,付了三倍的房钱。
回到车中,懒懒的歪在副驾驶上的蒋少瑄的脸色仍旧不好看。
为了缓和气氛,逗女朋友高兴,季泊谦破例讲了个忘记了从哪儿听来的笑话。
“一点也不好笑。”蒋少瑄抬了抬眼皮,“你又没有搞笑的天赋,还是冷笑话更适合你。”
季泊谦叹了口气,拧开了电台。
蒋少瑄嫌吵,立刻关上,片刻后,季泊谦又听到她说:“不高兴,唱首歌给我听。”
“……我不会唱歌。”刚刚被嘲笑过,骄傲的季医生自然不肯再开口。
眼见着女朋友又沉下脸,季泊谦一边咬牙切齿地盘算着晚上怎么收拾她,一边柔声问:“公主殿下,您想听什么?”
“拔萝卜。”
“……不会。”
“小兔子乖乖。”
“……不会。”
“骗人。”蒋少瑄不满地看向他,“不唱就不唱,谁爱听!”
季泊谦闭了闭眼,到底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