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妃立在窗前,一身薄衫逶迤于地,单薄的身子恍惚间便要消散如烟。
她的目光依旧浅淡,向来看不出别的神色。
“娘娘…贵妃娘娘着人来取织品了。”
她说得谨慎。
贞妃没有丝毫神色变换,颔首示意:“在案上。”
小杏儿取来一看,果真是原封不动,不着痕迹。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你就这般拿去吧,便说是我的意思。”
“可…”
“去罢——”
小杏儿心头七上八下,不敢质问,去了前院,将布帛置于吴嬷嬷手中。
待吴嬷嬷看清,当即大发雷霆:“好大的胆子!竟敢将贵妃娘娘的口谕置于脑后,我看你们都是不要命了。”
闻言,女婢们哭作一团,磕头求饶。
“你们就等着贵妃娘娘来收拾罢!”
吴嬷嬷甩袖便要去,却被人唤住。
转过头来,一张活像吞了癞蛤蟆的老脸变得越发古怪。
“贞…”
后半个字没说出来,如同被活活掐断般咽了下去。
——哪里还有什么贞妃,不过一个废妃而已!
吴嬷嬷收拾了不经意流露的敬畏,怔怔立在原处,等她开言。
“你回去告诉杜锦梧,若她真能治我个死罪,我便感恩戴德,万谢于她。”
小杏儿听说过,杜锦梧便是贵妃娘娘的闺名。
吴嬷嬷脸皮一颤,说不出话来,愣愣地应了声,便匆匆走了。
众人暗自心惊,寻思着贞妃这一番话是何意味。
这一出莫不是向贵妃娘娘的公然宣战?但凭她一个冷宫废妃与当下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针锋相对?
可贞妃没有再留下只言片语,静默如风般折回寝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