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谢我?”武独不乐意了。
段岭瞥了武独一眼,说:“要什么好处?”
“好……好处?”武独登时表情一僵,段岭又朝他身上蹭,武独忙拉开他,说:“规矩点,走吧走吧,正事儿还没做完呢,想什么你!”
段岭哈哈好笑,武独让他翻身上马,说:“这马儿据说只有李家的人能骑,不掀你下来,想必是看我面子,你倒是给我悠着点儿。”
“好的好的。”段岭在心里重复了一次武独刚说过的话:这马儿只有我们李家的人能骑,不掀你下来想必是看我面子,给我悠着点了。
段岭被足足折腾了一夜,已有点困了,靠在武独胸膛前,忍不住朝他怀里钻。
“别蹭了。”武独说,“还没教训你,跑出来干这么危险的事……现在知道怕了?”
“嗯。”段岭依恋地闻着武独身上的气味,满是尘土气息,风尘仆仆的,却令他十分舒心,奔霄在山路上行得甚稳,头顶则是灿烂的星河,一路延伸向秦岭的尽头。
有他在身边,世上仿佛什么也不用再惧怕了,这种感觉再次悄然回到了他的心头。
第82章 薄情
“那人究竟是谁?”段岭朝武独问。
段岭不知道,武独更是一头雾水,段岭又说:“贺兰羯叫他‘无名客’,你听过这个名字么?”
武独蓦然一震,想起蔡闫说的话,眉头拧了起来。
“无名客?”武独问道,“你确定?”
段岭点头,揉着发红的手腕,武独又说:“不,不会是他,他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段岭惊讶道:“你认识他?”
武独深吸一口气,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段岭不住追问,武独却没有回答。
“他砍了贺兰羯的手。”段岭说,“所以贺兰羯要找他报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武独答道:“我不知道。”
段岭又问:“无名客是什么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名客也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他不出现,在那种情况下武独会不会中了贺兰羯的埋伏,还很难说。到得最后,无名客却是豁出性命,来为他争取时间。
远处一声唿哨,那是党项人的传讯方式,段岭马上也是以一声唿哨回应,护卫从树林中奔出,众人都十分紧张,见武独载着段岭,方知安全了。
“殿下正在漫山遍野地找您。”那护卫用党项语说,“边令白还没有来,接着怎么办?”
段岭用党项语道:“都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还有边令白尚未铲除,段岭朝武独简单交代过,武独仍在思考,在他眼中,边令白与贺兰羯都不足为患,便点头道:“既然安排好了,就按原计划进行吧。”
段岭想了下,决定改变计划,让赫连博的人先从山洞内撤出来,改而在洞外埋伏,以防不测,既然武独回来了,就不必再真刀真枪地去杀边令白了,他重新做了布置,让人去监视来路上的动向,途经党项人的临时营地,决定休息片刻再出发。武独似乎还在思索那“无名客”为何在这里出现,段岭便把二人别后之事简略交代了一次,武独听到那小匣子时一震。
“是不是这么大的匣子?”武独比划着,朝段岭问。
“对!”段岭说:“匣子里装着什么吗?”
他感觉到这个匣子对于武独来说似乎很重要,武独又问:“最后落到谁的手里了?”
段岭茫然摇头,武独一下全明白了,说:“难怪那厮会找到这里来,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藏宝图的事呢?”
“是谁?”段岭又问。
武独看着段岭,犹豫片刻,正要开口时,周遭突然喧哗起来,两名党项侍卫大声呼喝,却被一个黑衣人撞开。
是他!
段岭不由得退后一步,那黑衣人踉踉跄跄,闯进了他们的营地。
他身上全是伤,双眼不安地看着段岭与武独。
武独抽剑,对方手中却没有武器。
他先是解开自己的蒙面巾,现出段岭熟悉的面容——郎俊侠。
段岭刹那间脑海中一片空白,一阵天旋地转,喉咙发紧,恐惧万分,紧紧抓着武独的手。
贺兰羯的铁钩上喂有剧毒,已令郎俊侠胸腹上、手臂上的伤口发黑,嘴唇现出青紫色。
“你……你……”段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殿下命我将你带回去。”武独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想到你这么识趣,却是省了我一番力气。”
郎俊侠一手按着岩石,缓缓道:“换你的解药。”
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檀木打造的小匣子,缓慢地放在岩石上。
武独沉默半晌,说:“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你用我的东西来与我换解药?”
郎俊侠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放在匣子上,说:“送你的小朋友。”
武独沉默片刻,最后也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
“足够你用一次。”武独说,“配药麻烦,余下的自求多福吧。”
瓷瓶飞起,化作弧线,郎俊侠接住瓷瓶,闪身进了密林,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