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两件大红羽缎面白狐狸里披风,程秀之自己系了一件,拿了另一件展开,亲手披到简雁容身上,凑近了,亲给她系带子。
“多谢大人,天气不冷用不着……大人,在下自己系。”简雁容吓得后退,额头飙汗。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程秀之低低笑,灿若春风,温热的吐息直往简雁容额头吹。
“妖孽!”简雁容暗骂,又羞又恼,脸颊火辣辣一片,偏还不敢用力推他,怕他说出自己是他家小厮的话。
天边橘红色霞光照下,柔和地勾勒出面前的容颜,双颊晕红两团有浅樱着露,健康俏丽,程秀之把手搭到简雁容肩膀上,微微一笑,道:“这是皇上赐与你我的,吃过饭回来,写个谢恩折子我回京时替你递上去。”
语毕,看向许庭芳,微挑眉,笑道:“庭芳,你是丹青圣手,劳你把我和严容系着披风的样子画下,我回去呈给皇上。”
许庭芳木呆呆嗯了一声,心中翻腾开了。
剑出如风,冷面无情,面对九五尊亦无畏无惧,这会儿,看着最好的朋友对爱恋的人形容暧昧,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赵颂明和冯允惊呆了。
许庭芳的这个男宠究竟什么身份,竟能在千里之外还劳皇帝牵挂着赐披风,且给予的是和三品侍郎同样的恩典。
一模一样的鲜亮的大红披风,行走间,一般无二的俊秀风流,许庭芳愣愣看着,脚步越来越沉,渐渐地落到后边,差了十几步。
前面就是长街拐弯,程秀之微侧头,见许庭芳如他所料心事重重落后,心头快活无限,悄悄朝人群中的程东打了个动手手势。
简雁容心事重重,浑然未觉许庭芳落在后面。
一行人转过长街,青石板上还有摇曳的影子,凌厉的刀风突至。
锵一声脆响,简雁容右肩膀全麻,整个人被朝地面扑去,因为砍来的大刀施与的惯性,倒地后,还朝前冲出一箭之地。
程东未料一刀斩下把人砍得跌倒,却没卸掉简雁容胳膊。
金石铮鸣,简雁容穿了刀枪不入的宝物!
此次不得手,打草惊蛇,往后许庭芳有了防备,再动不了简雁容,程东回手变招,不斩胳膊了,大刀朝简雁容白腻细嫩的脖颈砍去。
征戮杀气耀目,夺命刀光惊魂,白嫩的一截脖子在刀光下更白,这一刀下去,鲜血喷溅,简雁容再没活路,程秀之一旁看着,魂魄出窍,脑子里一阵空白,身不由已地,飞身扑了过去护住简雁容,以身挡刀。
鲜艳的大红羽缎披风,程东不用看清脸也知是程秀之,急切间,急忙撤剑,虎口剧震,筋脉皆麻。
主子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暗示自己动手的。
再动手就要低头掀开程秀之,动机忒明显了。
就这么走了,往后恐再来寻到机会动手,程东迟疑。
风云变幻眨眼工夫,周围人群的惊呼声尚未喊出,许庭芳奔了过来。
白袍如练,飒步似流星,身姿矫健,如长虹游龙腾空而至,程东来不及抬步闪避,影至,手里大刀被许庭芳夺去。
刀起,程东人头落地,行云流水,须臾间尘埃定。
鲜活的一颗人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停下,正正对上程秀之,圆瞪的一双眼死不瞑目,程秀之僵硬地看着,理不清后悔还是庆幸,整个人不停颤抖,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六回
许庭芳一脚踢开程东没了头颅还立着的身体,拉起程秀之,周身上下看了一下,极快放开,半跪地上检查被压在底下的简雁容。
仆倒地面时左手下意识撑地,掌心在地面蹭擦,皮肉通红,血水淋漓,简雁容疼得眉眼扭曲,浑身剧颤,额上冷汗簌簌,泪水汗水淌了满头满脸。
疼成这样了!许庭芳五内如焚,把简雁容横抱了起来,坐到地上,撕下衣袍一角,小心地帮她抹擦清除掌心沙砾泥土。
“不要紧,只是我特别怕疼而已。”简雁容强憋出一个微笑,见许庭芳眼圈都红了,心头一煦暖,疼痛不知不觉淡了,“你先查一下那杀手可有同党?”
“没有。”刚才他已扫了掇在他们附近的人群一眼,那些人莫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神情没有可疑之处,也不见携带兵器的人。
“程大人你没事吧?许大人,这事怎么办?”自己的地盘眼皮底下公然出了行刺朝廷命官大事,赵颂明赤眉白眼,几欲晕倒。
“刺客的目标是严容,秀之护到严容身上后,刺客就急忙撤刀,并且由此手腕受伤,这刺客,许是秀之的爱慕者指使,重点查一下刺客身份。”
程秀之方才舍命相救,刺客收刀略迟得一迟他便当场丧命,许庭芳再想不到他竟是主使之人。
且两人相交多年,程秀之风流潇洒,许庭芳不知他背地里的阴险奸诈,对他只有欣赏,从不提防。
此时便是简雁容也没怀疑程秀之,在听许庭芳说出主使者有可能是程秀之的爱慕者时,她想起豫章公主朱宛宛。
任性跋扈目中无人,朱宛宛若是知道自己是容哥,在程秀之府中和他暧昧不清,完全有可能派人尾随程秀之来济阳城杀自己。
简雁容想到了,程秀之脑筋活泛,眨眼工夫也想到拉朱宛宛顶包,赵颂明吩咐差役仔细搜刺客衣服,画图追查时,程秀之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不要查了,找个地方把刺客埋了。”
“绝不能就此罢休。”许庭芳反对,还想再说,简雁容扯他衣角,小声道:“程侍郎说的有理,许兄,就此作罢吧。”
一行人就近找了家酒楼胡乱用过晚膳,闷闷不乐回了河督府,赵颂明欲跟进去被程秀之打发走了。
“许兄,那刺客……”简雁容才想分说。
“先抹药膏,刺客便是要追究也不急在一时。”何况她和程秀之都说不追究,许庭芳打断了她,把她往房间里拉。
清凉的药膏抹到伤处,指腹温软湿润的摩挲,热辣辣的疼感消失,奇异的麻痒,挠心的舒服。
上好的黑玉膏,一小瓶不知多少银子,自己跟他在一起,以后不担心受伤捱疼了,简雁容得意地唔了一声。
甜甜腻腻的鼻息,似愉悦似叹息,甜腻婉转,许庭芳一呆,涂抹完药膏的手没离开,开始往上摸,滑过手腕、手肘……撩起简雁容袖子。
白生生的臂膀嫩润如酥,被汗水半润湿了,意味莫名,一缕缕旖丽织出情-欲的细网,许庭芳推袖子的手忽而顿住,看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