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可以接受吗?」津双手撑在桌面上,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慢慢啜饮。
莫狄纳斜睨著津,想到她从进来就一直忙个不停,「妳也喝一口。」
「不用,你喝就好,我要喝自己再煮。」津笑着推辞。
也不和津啰嗦,男人直接将自己饮用过的杯子凑近她嘴边:「嗯!」王都亲手餵过来了,岂敢不领情?盛情难却,津只得勉为其难、害羞的、小小的啜一口。
「这样你会冲了吗?很简单对吧?」津借故转移自己的紧张。
「没时间。」
「这样啊……连冲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津怀疑的看过去。
换来莫狄纳的回瞪。
「你们男生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耶…」津嘴上这样唸,心里却有几分不舍:「那…那不然…反正我每天都会帮桀煮,就连你的份一起弄,然后送过去给你,到去长征狩猎为止。如何?」
莫狄纳没有回应,静静喝完茶汤,放下杯子走了。
翌日,津还真的把汤罐送去了。只不过,那在王殿里的老头很不友善就是了,把她挡在门口还出言教训了一顿。
「尊王不喝这种廉价的东西。再说一个坦纳多人送来的食物,非常可议。」
“呃啊~~~~~~~~他讲的好有道理!我在一头热什么,好蠢!”听这白发老者一说,津动摇了,发现他说的话颇有道理,这王殿里,什么东西都好细致高档,再看看自己带来的东西多寒酸,简直就像地摊货;再想想莫狄纳也没说好,凭自己一个好意,真的很单薄,於是决定打退堂鼓。
「进来。」
她才转身,莫狄纳却刚好迎面走来。
「欸……」津诧异地看着莫狄纳,又看看白发长者。那长者视线闪避,一副没他事的样子。
「东西送来了?」看她站在门口不动,莫狄纳绕过她,迳自往里边走去。
「啊…那个…你…当真要喝…?」现在轮到津不确定了。
「怎么?妳自己承诺要帮我做的事,就不要反悔。」刚刚发生的事,莫狄纳并不知情,看津没有打算履行承诺的样子有点不悅。
「呃…好…其实…我没有反悔…」明明刚刚就想打消念头。津把显旧粗糙的陶罐放到桌上,旁边的侍女上来协助装进了碗里。
「趁新鲜快喝吧!」津轻轻催促。
「等我手边事情忙完。」莫狄纳故意拖延。
「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津随口回。
莫狄纳翻了翻桌上的皮卷,瞟了她一眼,「那我很快喝完,东西还妳。」
「不,你慢慢喝,我明天再来换。」
「一下叫我快喝,一下叫我慢慢喝…」莫狄纳怪道。
「欸…啊…那个…不是啊…不一样的意思啊…」津抱着头一时解释不清。
看津这样子真的好好玩儿,莫狄纳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那个…王,我明天就不送茶汤来了…请你別见怪啊…」津小心翼翼的说。
「为什么?」
「我…嗳…怎么说呢…很丟人啊…我都忘了,你是王,有人侍候…喝的可是高级品…还拿粗劣的东西过来…今天的事你就当作笑话看吧!」
「我喝的是一份心意。」莫狄纳抬起头看着她,那眼里意外蕴含着一份温柔。
心弦扣动,津感觉到脸颊发烫,脸上浮现欣喜笑容…莫果然还是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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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愉悅的心情离开王殿,回途遇到霜霏,两人聊了起来,并一起返回营区。
营区里闹哄哄的,几十只兇兽在人群里乱窜,东西撞翻了满地,人们惊叫闪躲,几个反应快的已经冲上前去捉捕,霜霏也赶忙加入帮忙。就在情况得到控制,其中一只特別兇暴的野兽突然甩脱,连同旁边几只一起受到波及,再度挣逃。
「津!」霜霏惊恐喊叫,津抬起了头,只见滚滚沙尘中蓦然冲出两只比牛还大的兇兽,朝自己狂奔而来。
霎时的惊惧让津感受到胸口有物体在发热,唰一声,胸前飞射出红光,狭长光痕转眼变大,在身前斜斜张开犹如红色弦月,众人惊呼声中,兇兽碰上月刃,立即血雾四散,几头庞大野兽瞬间被片成无数肉块。
随着危机解除,红色弦月崩散成光雾,津拉开衣领取出收在暗袋的发烫血爪刃,上头显现繁琐图纹,那纹路上红色精光不断流转,接着慢慢淡逝。
「这是怎么回事?」赶过来的霜霏讶异问。
「我也不知道…」津也搞不清楚状况。
唰啪!唰啪!皮鞭狠狠甩在地面的声音。手持长鞭挥甩的傲然女人正是泰兰诺。另一边,他们拖出了造成整场轰动的始作俑者。
小小黑影跌在广场中央,淡金色长发,黝黑的皮肤。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这是这个月来第几次了?!」泰兰诺对着小女孩冷冷咆哮。
一双金色眼睛直瞪着泰兰诺,女孩紧抿嘴唇不说话,浑身遍布大大小小犹如条纹般的粉红色伤痕在她黝黑的肌肤上特別显眼。
「她怎么了?」津指著小女孩问。
「那是右翼那边的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霜霏不想管事。
「我说,她怎么了?!」津固执起来。
「荽是个孤儿,父亲早逝,上个月母亲在狩猎途中被野垩人强暴杀害。这在我们这是很常见的事。」
「所以?这跟现在的事有什么关联?」津觉得她在打发自己。
「她八成是猎不到食物,肚子饿想偷东西吃,结果不小心把圈养的野兽都放出来了。」
霜霏解说同时,泰兰诺已经高高扬起鞭子。
「不要打她!」津隔着人群,对着泰兰诺大吼。
泰兰诺岂是会听话的人,一记比姆指粗的鞭子狠狠抽在孱弱娇小的身躯上,随着鞭子抽起的力度带起朵朵血花,泰兰诺下手力道之无情,令人发指。
「我说!不要打她!」一个黑影突然就闪到了女孩面前,差点就代替挨了第二记鞭子。霜霏猛一转头,津已经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人群阻挡在女孩和泰兰诺中间。
「妳搞什么鬼?」泰兰诺及时收了力,对方是桀的人,她多少有所顾忌。
「妳才在搞什么鬼!下这么重手打一个小女孩?!」津觉得太不可思议。
「这是我们右翼的事!」
「不都是骨垩!不用分右翼左翼吧!」
泰兰诺不满吼道:「让开!妳凭什么站在这里教我?告诉妳!玩具做好玩具的本分就行了!」
「我不想跟妳吵这个!换个方式处罚她。」对于眼前的事,津无法坐视不管。记得摩托托说过泰兰诺的心狠手辣,没有母亲的小女孩,又背负罪名,被活活打死就更没有人会追究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泰兰诺能看在桀的左翼光环手下留情。
众目睽睽下,跋扈惯了的泰兰诺在一个坦纳多人面前根本拉不下脸,她只想出气,「这家伙违反了规定!按吾族规定,偷窃重要资源又造成伤亡,是可以断她手脚的!我这么做很仁慈了!」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失去母亲的照顾,偷东西是因为肚子饿需要食物,与其惩罚,不如帮忙她?」津试着跟泰兰诺讲理。
「帮忙?!能依靠帮忙到什么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跟妳一样幸运,有人可以靠!」泰兰诺无情道,「是她运气不好父母双亡!可没人对不起她!若没有本事,就去死!凭什么偷別人努力的成果?!」
「想要活下去,有什么不对?!」津痛心地大喊。
「妳凭什么以为自己有资格在这边嚣张?今天要不是靠著桀,妳的下场定比她还惨!很无奈吧?对,活着就是这么现实!」泰兰诺完全不打算通融,甚至怀着定要压过津的想法,不然,她右翼阵营的颜面可就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