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们回头望去,见是寿安宫的太监,可还不等他们出声询问太后出何事了,只见那太监指着床板上的薛御医惊恐的呼道,“太后、太后跟薛御医一样,全身都出红斑……你们快随奴才去看看!”
闻言,众御医大惊失色。
……
此时的寿安宫里,已经乱了套,华太后凄惨的呼救声、以及宫人惊恐的呼救声,比出了人命还喧哗热闹。
原来,就在刚才,华太后正准备休息,突然脸上开始发痒,她正欲用手挠痒,突然发现自己双手全是密密麻麻的红斑,跟之前薛御医是一摸一样的症状,当即就吓得她惨叫连连。候在外面的宫人听闻她的惨叫声跑进来一看,也是各个吓得惊呼。
此刻华太后躺在凤床上滚来滚去,后背用力的磨蹭着床面,双手一会儿抓脸一会儿抓手臂,就连衣裳都被她掀起来了,那白皙的肚子上同样布满了指甲大小的红色斑点,如此情景,让看到的宫人都触目惊心。
“快……快给哀家挠挠……快啊……”见到宫人,华太后痛苦的下令。此刻的她头发凌乱,高贵雍容的形象全无。
可宫女被吓得除了尖叫外,全都不敢上前。谁知道这是何疾病,万一会死人呢?
“来人……快……快……给哀家挠挠……”华太后再次呼救,而她自己则是用双手在自己全身上下抓个不停,可这样的挠痒丝毫没有减轻她身上的痒意,那些红斑颜色不断的加深,她脸上的痛苦也越来越多,“快……快去……请……请御医……救……救哀家……哀家好痒……哀家好痒啊……快给哀家止痒……”
宫人们哆嗦着依旧不敢上前,只远远的望着她,不过有太监最先反应过来,于是撒腿就往外面跑,边跑边喊,“出事了……出事了……太后出事了……快叫御医……”
而其他宫人反应过来应该求救,于是跟着呼喊,“快去禀报皇上,太后出事了……”
对他们来说,眼下的情况只能叫御医前来,其他人不敢上前,一来华太后的病症太惊悚、让胆小的人根本不敢上前,二来,这宫里头最大的人就是皇上了,这种事当然要向皇上禀报,否则出了事谁担得起这个罪责?
当御医们匆匆赶来时,再一次被吓得失色。薛御医是如何出现这种怪症的都还没查清楚,现在太后又如此,这、这让他们如何能不紧张?太后可不是寻常人,要是医治不妥出现意外,他们就是抄家也赔不上啊。
“你们还站着作何?还不赶紧找绳子来!”之前替薛御医检查病症的李老御医朝一旁哆嗦的宫人冷声喝道,如今之际,只能先将太后给捆住,要不然太后那一身皮肉可就完了。薛御医还在那边摆着,全身上下的皮肉都被抓伤了,流血不说,就算身子好了,也会在身上留下不少疤痕。太后的身份,是能有疤痕的吗?
听到华太后还在痛苦的喊痒,且看她不顾形象、失去理智的挠着自己身上的肌肤,众宫人被御医一喝,这才纷纷回过神来。于是赶紧找来绳子,几个人上前一边按着华太后身子一边快速的将她手脚捆绑了起来。
“放开哀家……哎哟……好痒……好痒啊……快……快给哀家挠痒……快啊……”华太后一边挣扎着一边痛苦的喊叫着,但她越是用力挣扎,脸上、脖子上那些红斑色泽就越深。
宫人们将她手脚捆住后又纷纷退开,主要是被那些骇人的红斑吓住了,生怕那些红斑会随时传染到他们身上。
见他们都躲避自己,华太后又痛苦又愤怒,“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还不快……快救救哀家……好痒……快给哀家挠痒……”她一边呻吟怒骂一边失去形象的在凤床上打滚。
眼前的场景那真不是一句‘吓人’就能形容的。其他御医都只是看着,同样不敢上前,还是刚才替薛御医检查身子的两名老御医上前,一人用双手将华太后按压在凤床上,一人替她把起脉来。
可把完脉,那名老御医皱着灰白的眉头,摇头叹气道,“实在不知这是何病因……唉!”
看着华太后衣裳被她自己扯得凌乱,连身上的肌肤都露出来了。老御医赶紧将被子掀开盖在华太后身上,然后又吩咐宫人再将她捆绑一次。
“太后,恕微臣得罪了,如今之际,只能先将您绑上,以免您伤及自己。微臣这就下去查阅医书,看能否找出您身上的病因。”老御医拱手说道。
“痒……哀家好痒啊……快救救哀家……哀家受不了了……”华太后哪有功夫听他闲话,被宫人连被又捆绑了一次,她挣扎无望,只能不停的痛苦呻吟。
可眼下谁也帮不了她,怕都来不及,哪可能去给她挠痒?
“皇上驾到——”突然,外面传来太监高呼的声音。
众人纷纷退至门口,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恭迎。
晏傅天来得也比较急,听说华太后得了怪病,他也不敢忽视。进到华太后的寝宫,一看地上的御医们,他脸色就变了,“出了何事?太后呢?”
“皇上……快……快救哀家……哀家好痒……”华太后像蚕茧一样在凤床上打滚,声音凄厉而痛苦。
她身子被裹着,就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可晏傅天光是看了一眼她的脸就被惊吓住了。只见华太后脸上就跟麻疹一样、不,那些红斑比麻疹还吓人。而华太后头发凌乱,双目赤红,加上不断的呻吟声,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让晏傅天心惊胆颤。
“到底是如何回事?太后如何变成这样的?”他转身朝着地上的御医们怒吼道。
“皇上……快救救哀家……”华太后不断的痛唤着,她的痛苦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御医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唯有那两名老御医大着胆子回他的话。
“皇上,微臣替太后把了脉,发现太后脉象正常,而太后出现此种病症,也实属罕见,微臣现在也不能断定是何病因,但微臣能肯定,此病只是在皮外发作,并不会危及到太后性命。”张御医先回道。
“皇上,微臣同张御医看法一致,太后这病来得蹊跷、怪异,尽管病情有些吓人,可太后脉象却无异样。方才薛御医被抬回宫中,其病症同太后想同,微臣只能斗胆断言,薛御医和太后定是碰了异样之物,才导致这般过敏症状。”李御医也恭敬的回道。
晏傅天睁大眼,再看了一眼华太后脸上的红斑后,紧张的问道,“这症状可会传给他人?”
两名御医面露为难,齐声道,“皇上,微臣不敢肯定。”
晏傅天脸上露出一抹惊色。不敢肯定,意思就是有可能会传染了?要不然薛御医怎会和太后一样?
“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何?还不赶紧找出病因替太后医治好!”
众御医赶紧磕头,“是,皇上。”
谁都不想在继续待在这里,现在皇上一下令,众人赶紧往外走,而李御医刚要跨出门槛时,神色突然一震,又匆匆返回晏傅天身边。
“皇上,微臣有些眉目了。”
“说!”晏傅天冷声命令道,看着华太后痛苦呻吟的样子,他也揪心。都如此吓人了,御医居然说不会危及性命,这、这可能吗?
“皇上,这江湖中有两大派,一是巫派,二是以谷医为首的医谷弟子。听说此两派人士最擅用毒,其炼制的毒药世间罕见。微臣怀疑太后和薛御医所犯之症有可能是这两派人所为。”
晏傅天神色突变,指着床上痛苦不已的华太后向他质问道,“你是说太后是被那两派的人暗算的?”
李御医拱手回道,“皇上,虽说微臣只是怀疑,但不否认有这样的可能。”
晏傅天突然咬紧了后牙槽。不可能是巫派,之前和韩辉熊联手绑架楚云洲之时,他就查过巫派的底。巫派在江湖中名声并不好,巫派之人大都是拿人钱财做事、并不在乎江湖道义。这样的人一般都自私自利,他不相信巫派的人有那个胆子会和朝廷做对。
倒是医谷的弟子……这些年,似乎从来没听说过医谷弟子的消息。就上几次朝堂欲悬赏请鬼医出面,可都没用。医谷的人行踪不定、且神秘莫测,这倒是让人觉得很可疑。
医谷……医谷……他这些年派人去打探医谷的消息,可派出去的人没一个回来。
片刻的思考让晏傅天突然冷静了下来,再看了一眼凤床上的华太后后,他命令宫人好生守着华太后,随即就带着李御医离开了寿安宫。
此事,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既然华太后暂时无性命之忧,那他也稍微安心了些。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查明太后的病因,看到底是因何而起的。
敢对皇族之人下手,待他将人揪出来,一定让他五马分尸!
……
偏殿里,晏傅天坐在椅子上,沉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殿中忙碌不停的御医。
薛御医醒过,但后来又被侍卫一掌劈晕了。主要的就是他一醒来就喊痒,不仅嘴里喊,还不顾形象的乱抓自己的皮肉。他是失去了理智,可看到他把自己抓得全身流血不止,大家都毛骨悚然,与其让他痛苦,不如将他打晕,他感受不到难受,他们这些旁观者也能少些心惊胆颤。
御医们不管如何替薛御医查看,就差拿刀将他破膛开肚细细研究了,可依旧找不到任何病因。地上摆放着一摞摞医书,几名御医正不断的翻阅着书册,试图从里面找出同此类相同的病情。
看着御医们忙碌,晏傅天脸色越来越沉冷。这些事,他可以全权交给御医去做,可是一想到有人连太后都敢下手,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太后去了贤王府,此事他已经追问过寿安的宫人,可所有的人都说太后在贤王府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也没同任何人起争执,就是让薛御医去替沁妃把过脉。
薛御医是在出了贤王府才出事的,太后则是回了宫才出事的。他也问过,回宫的路上也没发生任何事。那薛御医和太后到底是如何发这种病的?
医谷……真的是医谷的人做的手脚吗?
可他们是如何下手的?
突然,晏傅天猛的起身,龙颜大惊。
难道是向锦豪?!
他这才想起来,那日沁儿受伤时,他们贤王府的人居然没请大夫!
谁给沁妃医治的?
也怪他那天太激动了,一颗心都放在沁儿身上,从头到尾都没去在意那些事。现在想想,他几乎能肯定,在贤王府中有懂得医术的人!
且此人恐怕还不是个简单人物!
到底是谁?沁儿受伤那日在沁儿房中就四人,贤王夫妇、向锦豪、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