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楚雨凉把头转向一旁,喷笑。还名分呢,分明就是他缠着云娘,说得好像云娘把他那啥了似的。
“……”就连晏鸿煊唇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向锦豪,你能不能要点脸面,你不要我还要呢!”本来不想理会他的,但云娘还是忍不住睁开眼对他凶了起来。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在晚辈面前不正经,这男人也太不矜持了。
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凶相,向锦豪也瞪了她一眼,“难道我说错了?你不该给我名分?”
这问题让云娘突然哑了嘴,儿子儿媳或许没想那么多,但有件事却是必须要解决的——就是她和晏傅天的婚姻。她还活着,那就代表她和晏傅天还是夫妻,即便她想否认晏傅天这个人,可他们的夫妻之名却是事实。她要同向锦豪真正在一起,就必须让晏傅天休了他,或者他们当面商议和离。只要她和晏傅天彻底的断了关系,她才能和向锦豪真正的在一起。否则就算她不介意,但对向锦豪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可几次见过晏傅天之后,她为难了,没想到他居然那么难缠,要让他写下休书,他会同意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他是否同意,她都下定了决定要和他断绝关系。他不配做她的丈夫、也不配做煊儿的爹,他们母子要的是一个可靠的男人,能守着他们、护着他们的男人,而晏傅天,已经让他们母子伤透了心、让他们母子失望到了极点,要她回心转意,绝无可能。
就因为向锦豪的一句反问,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楚雨凉偷瞄着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感情的事她算是个外人,更何况还是个晚辈,哪里有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不过尴尬的气氛也没维持多久,向锦豪突然对晏鸿煊和楚雨凉说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你们娘亲的身子调理好,我同她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你们不必替我们担心。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容貌被毁配不上我,那我就等她恢复了容貌再来谈我们的事。”
他话说得很认真,看似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可只要会看事的都知道他是在尊重云娘。
他对云娘的感情有多深,楚雨凉没法形容,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份上,也的确很感人了。不是她要说婆婆坏话,而是五爷的确显得有些委屈。她不知道五爷有何背景,但能同她婆婆青梅竹马长大的,这背景能简单吗?不说身份背景,就凭五爷这条件,找什么样的女人不好,非要赖着她婆婆?
瞧着他们现在的关系,她觉得他们俩真有点苦命鸳鸯的感觉。唉,只能说造化弄人、天意如此吧。
几个人在房里陪着云娘,直到她身上的伤药失去了药性让她四肢逐渐能动了以后,大家这才又忙活起来。
晏鸿煊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拿给了向锦豪,又提醒了一些注意事项,而楚雨凉带着岳嬷嬷和芷烟去厨房给云娘熬药和做吃食。
卧房里,就向锦豪一个人在给云娘换药,对做这些事,他就早熟练不已,根本就不需要帮手。
云娘依旧趴在床上,安静的让他伺候自己。要换伤药,肯定是光着身子的,对如此。裸。露的场面,云娘早就习以为常。以前她受伤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给自己换伤药的,她的身子早就被他看光了,现在说羞耻明显晚了、也太矫情了。更何况,就她现在的身子到处都是烧灼后的疤痕,丑陋得连她自己都嫌弃,让向锦豪看,人家不犯呕就已经算给她面子了,正常人看到她这副破身子估计得被吓死,谁还会有其他不轨的想法?
“疼吗?”向锦豪突然问道,他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到了极点,就怕弄疼了她。
“不疼。”云娘摇了摇头。
“逞强。”向锦豪毫不客气的拆穿她的谎言。如此长的伤口怎可能不疼?她真当自己是铜人?
云娘抿紧红唇没接话。用过煊儿的药,是比以前她受伤时要好很多,大疼没有,不过小疼还是有些。可是喊疼又能如何?不过是给身后这男人增添烦恼罢了。看到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她也不好受。
“沁儿。”见她不说话,向锦豪突然唤道。
“嗯?”
“没事,就喊你一声,怕你睡着。”
“……”云娘唇角抽了抽。
敷上了药,接下来该缠布条了,向锦豪熟练的将准备好的布条覆在她伤口处,拉着布条两头然后从她腋下穿过了过去,双手在她胸口。交换布条。这只不过是缠伤口再正常不过的过程,可就在她胸口处交换布条接头的时候,向锦豪突然停下了动作。
云娘微微一怔,只觉得耳根突然发烫。
“沁儿……”向锦豪突然俯下身子,他身体并没有触碰到她的后背,只是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贴上她耳廓,低喃的唤了一声。
“嗯?”灼热的呼吸从耳朵上蔓延到脖子,云娘只觉得心跳的速度有些快。
“无事。”
“……”云娘汗。侧目瞪了他一眼,她故作恼怒的道,“何时变得这般磨磨蹭蹭了?”
向锦豪不怒反笑,只不过笑得有些苦涩,“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觉得你是在我手中。”
他话中的含义云娘岂会不懂,垂下眼眸吸了吸鼻子,她才轻道,“不是我不愿,而是怕你……嫌弃。”
向锦豪突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低沉道,“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而不是出于对我的感激。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何物,等了你这些年,我也不怕继续等下去,只不过我不想等太久了,我怕等我老了力不从心。”
他前面说得有些委屈,但最后一句就有些露骨,云娘咬着唇,忍不住扭头朝他瞪去,“你这是在嫌自己老了吗?”
向锦豪瞬间脸黑,“胡说。”他才是四十,正值壮年,哪点老了?人家七老八十的还在生儿子呢!这女人,就是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云娘突然低笑起来。低下头之时,她这才发现他双手还在她胸前,顿时抬起手推了推他,有些别扭的提醒道,“赶紧的,别磨磨蹭蹭了。”
对她的催促,向锦豪有些不满,垂眸看着她发红的耳朵,他眸光微微一闪,喉结滚了滚,突然腾出一只手板过她的脸,薄唇朝她红唇覆去……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云娘直接给愣住了,睁大着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放大的俊脸,几乎忘了反应。
直到敲门声响起,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云娘脸红、耳红的将头埋到枕头上,而向锦豪则是翘高着唇角又继续温柔的给她裹缠布条。
楚雨凉带芷烟和岳嬷嬷进屋,三人将药汤和饭菜放在桌上。因为床幔是放下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楚雨凉只得轻声问道,“五爷,换好伤药了吗?”
“嗯。”向锦豪在床里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床幔被他撩开。
楚雨凉走过去,蹲在床边看着云娘,关心的问道,“娘,伤口还疼不?”
云娘对她笑了笑,“不疼了。”
楚雨凉不怎么相信,“要是疼的话你就说出来,这样鸿煊才能准确的知道你的情况,也好另外给你调制伤药。你可千万别撑着,以为忍忍就过去了。”
云娘摇头,安慰她道,“娘真的没事了。”
见她反复证明自己没问题,楚雨凉也不多提了,转头朝芷烟招了招手,“芷烟,麻烦你把药端过来,王爷说了要先喝药再进食。”
芷烟将药送到床边,楚雨凉接过之后就准备喂云娘,但向锦豪却突然从她手中将药碗夺了过去,“我来吧。”
楚雨凉朝云娘暧昧的眨了眨眼,笑道,“娘,您看五爷对您多好,生怕我把您烫着了。”
云娘尴尬的咳了咳,“咳咳咳……”这丫头,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她的想法,几次都帮着向锦豪说话,不就是想撮合他们嘛,居然拿她这个做婆婆来取笑。
心里腹诽鬼腹诽,可云娘却没跟她不礼的言行计较半分,对眼前的儿媳,她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去了解她,知道这丫头嘴快心直,这在外人看来,她的确是有些不守规矩,可在她看来,这也是她独特之处。不像其他女人做事当着一套、背着一套、哪怕关系再好,也要防着对方耍心计。儿子喜欢这丫头,也算是有眼光的。
大家守着云娘喝完药、用完食,待云娘困意来袭,楚雨凉才带着岳嬷嬷和芷烟离开,继续把这房间让给他们培养感情。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他俩早日喜结连理,同居都没啥,对晏傅天杀伤力不大,他俩要真正的程维了夫妻,这才能彻底的打击晏傅天……对了,帮云娘复容也是极为重要的事,宇文娴清伤得重不重她不知道,主要是没机会见到她,只知道她脸被毁了。如果云娘复容了,对宇文娴清打击一定很大,也有可能把她给气死。
让他们夫妻死一块……想想就兴奋!
以后他们就再也不能打宝儿和贝儿的主意了……
……
薛御医是被人抬回宫中的,在看到他浑身红斑且身上已经被挠得皮破血流时,其他御医当场被吓得脸色苍白。这是何病?
薛御医人已经晕过去了,大部分御医怕自己被感染,压根就不敢上前,只有两名年纪稍长的御医上前,不过也是捂着鼻子替薛御医检查病因。这种现象对他们来讲,可以说行医多年,都不曾见过。红斑这种他们见过,可是这浑身上下都长,且还伴有发痒的症状,这种症状他们还真是没见过。
两名年长的御医摆动着薛御医的身体,围着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越看越惊讶、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在这样的情况下,薛御医的脉象几乎同正常人无异,也就是说从脉象上来看薛御医没有一点病相。
这能不让人觉得蹊跷诡异?他浑身上下都是指甲般大小的斑点,且因为痒意难忍,身上的几乎都被他抓破了皮,有些地方被挠得厉害,还往外渗着血。这幅样子,别提多吓人了。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张御医,你看?”其中一名老者终于忍不住出声,一脸的疑惑不解。
“唉,我也没看出是何病因。李御医,你可有发现什么?”刚替薛御医检查完脚板心的张御医同样是一脸疑惑不解。
“老夫行医数十载,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唉!”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表示深深的无奈。
其他人在旁边听闻两人说话,从最初的害怕到逐渐的好奇,都忍不住围了上去,各个盯着脱光了衣服的薛御医议论起来。
“到底薛御医所犯何病?为何如此怪异?”
“是啊,我等行医多年,都不曾见过此症,这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红斑。”
一群人正议论纷纷,突然有太监匆匆闯了进来,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