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骨堊王已经下令交由我寻曦会伐掉森林,投药进行腐疫治疗!请速速离开!」对方站出一个人来。
「要开始投药了吗?我们怎么没接到通知?」水师们似乎都毫不知情。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没被通知,反正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这森林再过几天就会被剧效药覆盖,爱惜生命就快走吧!」寻曦会的人说。
「请再通融一段时间!」津站了出来,「古莽瑚还有生息,我们发现它在守护自己的孩子直到他们有防御能力。若现在就把药物打下去,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很遗憾!这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他们并不想听这些理想化的东西。
咚!津跪了下来,「就这一区,其他地方你们要怎么佈药线都随你们,拜託!给我四週的时间,如果这片大地依旧没有转变,就任由你们处置。」
「这是不可能的事!」突然寻曦会中站出另一名女子,对方虽然围着红色面纱,津敏锐的感知让她一下就认出她是红瑶,但对方却似乎不认得她。
红瑶继续说:「你们一心想要留住古莽,所以一直在替牠说话!但是,认清事实吧!古莽已经病入膏肓,还会到处散播疫病!我们寻曦会已经和骨堊王商议作出最縝密的安排,亦不可能作出变动!」
记得红瑶和莫狄纳讨论计画时认真负责又明理的态度,津认为她是个明理人,于是怀抱善意想跟她好好沟通:「不然这样吧,让我了解你们要怎么做,一起想个两全其美的方式!」
不料,红瑶兇巴巴的说:「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这可是独家机密。」她的态度十分强硬…完全不像在骨堊王殿时那般达礼可人。
「这位是我族尊王的伴侣殿下,请你态度好一点!有事情她能扛得起责任的。」领头的水师也帮腔说话。
这时,红瑶身后由骑兽拖行的车厢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图巴奇!清除障碍!」
一个尊贵王族怎么可能待在这荒山野岭,谁知道她的身份,又谁来证明呢?
这一刻,水师们全都明白过来对方打算直接杀人灭口,霎时,两方人马相衝突起来。叫图巴奇的男人率先士卒,他的招式奇特,带着冉冉緋色光雾,一出手就连伤好几个水师,趁势一鼓作气,将落败的人直接砍杀。
只见水师跌坐在地,緋色光雾化作锋利刀尖触碰在他脸皮上,却没有如意贯穿,下一秒崩碎消失。周遭原本腾绕的杀气起了变化,双方维持廝杀的动作全都离奇的被凝固在原处。
「咿啊啊啊啊!」图巴奇握着魔能形成的武器,正对准水师眉心,那武器崩碎,双手也突然高举到头顶,那并不出于他的意志,但只要他一反抗就痛得鬼吼鬼叫,坚韧肌肤渗出数条血线。
「别动,如果你还想要那条手臂的话!」津两臂相抱,森冷警告。灵丝遍佈整个空间,缠制住所有人的动作。她耸了下肩膀,缓下语气:「我有说可以开打了吗?好歹把别人的话听完。」
就在她说话间,图巴奇儘管动弹不得,仍暗暗地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几个人偷偷摸摸从津的背后突袭,接着一阵惨叫,偷袭的几个人全像傀儡一样被吊上半空中。
津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模样,目光对准红瑶和兽车说:「我刚说了,给我四週的时间!有谁有意见吗?」
红瑶六神无主的看向兽车,这次车厢内再没发出半点声音。红瑶瞬间会意,知道惹不起津,性命重要,马上率领手下撤退。
待红瑶一伙人消失在视线范围,津让探查队先回去休息,自己却留下来。仰头看着四周,腐水依旧滴滴答答淌流的幽暗森林,她无助的呆在原地,眼前彷彿能看见莫狄纳无奈地狠下心,准许毁掉加骨德森林。但津还不想放弃,自己能做的就是为古莽延续生命,为小古莽争取茁壮起来的机会。她更加卖力的灌注灵生之力,增加组织修补。
寻曦会退出森林后,和桀在聚落碰头。红瑶一见到左翼魔君就撒娇的埋怨起来,告诉他山里有个嚣张怪异的女人,妨碍他们的工程,「不过无所谓啦!大部分会妨碍施药的区域都已经伐除了!可以按照既定的行程施作。」
「那女人是我没见过的人种,用的能力还真诡异,可能是网子又像丝线,让人看不清楚。」
桀还不晓得津也来到了加骨德,但对方的形容,他越听越觉得熟悉,不禁随口确认:「那女人是不是黑头发、白皮肤,个子这么高?」他用手掌平平比在胸口位置。
「对!桀君你知道她?她常在这山里作怪吗?」红瑶从对方表情大胆推测。
「作怪?津不过是去了解魔瑚发疫的可能。」椿萝从桀身后冒出来,揽住男人的身躯。
「咦?椿,你来了?」桀惊讶了下。
「是啊!不只我呢!」椿萝看向才回来的一组探查队,吆喝道:「欸!津呢?她不是跟着你们队伍吗?」
「我让她先跟着荖米他们回村子了,不是?」那探查队长又看向旁边头发花白的男子。
「胡说!我明明只带了花米和橙子!」荖米大声反驳。
他身旁叫花米的小女生却哭了出来:「我有叫人去通知她,以为她已经知道了。」
顿时,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惊愕相覷。
桀瞬间脸色发铁,愤怒拍桌吼道:「妈的!叫放药的通通给我停下!马上!一滴药都不准洩出去!谁敢妄动办坏了事,我就把你们的皮全扒了!」说完他飞身奔了出去。
接获王旨后,各路探查队陆续接到通知,返回主营区。施放的除疫魔药会随着即将来到的季节风流席捲整座加骨德森林,毁灭掉一切有生命的,为避免受到波及,所有生人皆已退出加骨德,搬迁到一段距离外的山谷平原。
女子孤零零的身影,穿梭在疮洞和幽暗瑚群间,为跟时间赛跑,津没日没夜,马不停蹄的奔走在腐败不堪的广大瑚林,索性连小屋也不回去,利用源灵生就地以魔鳞盾包环,成了临时休息舱,简短休憩后又继续工作。
长时间待在瘴气繁盛的空间,加上压榨源灵生大量输出,都让津开始感觉到身体不适。她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仍不敢停歇,细心将修补能量一点一滴灌注组织处,再结颗能量珠…然后拍拍那瑚枝:「加油!我知道你没放弃!我们一起努力!」
或许是太过劳累,津竟然感冒了,这是来到堊领好山好水之后不曾有的。疲劳使她行动迟缓,在疮洞里工作时突然一阵晕眩,接着跌进脓池里,浓稠的脓液又腥又臭,深及膝盖,水底很滑很泥泞,她搞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里头爬起来。
「被魔瑚的脓液淹死?这个死法可真好笑。」忍着想哭的感觉,她自我调侃着,一面脱下脏衣服,努力弄得乾净点,取出备用的换上。
另一边,桀也找得心慌慌,最后的一间工作小屋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人使用了,偌大的森林,他不知道该上哪找人,更担心津会不会发生意外。
到处都是交错纵横的粗巨瑚枝,让人难以辨清方位,更甭谈要从何开始找,桀正焦急,却看见微腐的瑚干上有点点光泽反射,他走近一瞧,看见源灵生的能量修补附着在瑚干的组织上,作为一部分,旁边还掛了颗水滴状的能量补给珠子,这一定是津干的,桀忍不住感到这个女人的可爱而会心一笑,他仰头张望,目光由近放远,赫然发现到处都有灵光闪烁的修復痕跡,而且色泽随新旧產生区别,逐渐显出了一道指引,男人提起脚步循跡走去。
瑚林很大,植物体干不规则交错,地形非常复杂,视野不佳,亦不利飞行,桀只能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找,找得万分火大…终于,在一巨瑚发黑烂成的穴窟深处发现了孤零零工作着的背影,尽头是一洼墨绿稀烂,隐隐还散发着腐败恶臭,顶部低到津只能蹲缩着,脚踝浸在烂泥潭里,身上清晰浮现源灵生纹路,银白的光辉如焊枪闪闪映照,她竟专注到连自己靠近都没发现…
「哇啊啊啊!」津正专注,突然一双大手把她从疮潭里抓了出来…吓得她失声惊叫。
「…桀?!呼…吓死我了…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嫌弃津浑身绿黄黑的烂臭,桀单膝跪地,硬生生把她按在腿上检视:「让我看看你!莫狄纳搞什么?!怎么让你做这样的事!」
「我是自己要做的,我做的很开心!你不要跟莫说!」
「很开心?!看你累成什么样!到处是伤!开心个鬼!」桀用力扯开着她的衣服、抹去皮肤上脏污,看见细嫩皮肤上无数的刮口、瘀伤,有说不出的心疼。
「桀…放我下去…会痛…你弄痛我了啦!」津衣衫不整的推阻着男人。
桀松了手,改抓女孩手腕:「走,现在就回去。」
「不行!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处理!桀!」津将身子往后拉,防抗他的带动。
男人索性直接把她抱起来,扛上肩膀带走,也不管她哇哇乱叫挣扎,翻山越岭一路回到大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