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两人随时就可以回去了,终于可以过上以前那样的清闲日子,肖阚就恨这马车走的太慢。
肖阚想了很多和宋玉分享好消息的口吻,但他没想到,一样都没用上。
当他兴冲冲满王府找宋玉时,宋玉留给他的只有放在阁房桌上的一封信。
信里,宋玉说他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但是去处先不便告知,让肖阚做好分内的事,早点把李夫人和肖菱接回来,替他照看好黑夭寨……
除了那些嘱咐,宋玉还说:
“汝问为叔对你何意,今日为叔且诚心答你。”
“为叔对你,心意万千,亦是心悦,更是心爱,悦爱你并非汝为吾侄,只因径云为重锦心中倾爱之人。”
“为叔此去,少有一年,吾侄莫要寻我,期限一至,为叔必当赴身与径云团聚,届时你我再续心中情爱,白日趁诗武,夜里共枕帘,做一对寻常同林鸟,守一生朝暮相依。”
薄薄一张纸宛有千斤重一般,肖阚读到最后落款姓名的时候,已经止不住的掩面而泣。
宋玉落款写得很大方也很有力,短短五个字概括了所有的心中言语,因为他写着:
“妻室重锦.書。”
作者有话说:正文还有几章,番外也在陆续准备了,哦,小白还没有杀青,他还有个人番外
第133章 两厢情愿
一月后。
当肖阚从常州接回李夫人和肖菱一起回到黑夭寨时,关谣也和赵临江到了白帝城。
关谣本想只身一人来看望梁令的,可一来赵临江怎么也甩不掉,二来就是,关谣的旧疾愈发严重了,先前所有的理疗手段都失去了功效一般,病况丝毫不见好转。
赵临江几乎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有哪一秒钟看疏忽了,关谣就不省人事了。
就在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关谣仍是赴了这一趟白帝城的告别。
不过这一趟赵临江倒是安分得很,他虽然记怨梁令和关谣的种种,可他在那之前本就没有立场指责谁,而如今不一样了,他是有身份的陪同关谣去看一个已故的人,他既想的通,也看得开。
离开了梁令的墓园后,赵临江带着关谣去了瞿塘峡附近歇了两天。
渝蜀两地确实是风水养人,关谣的脸色确实有些好转,也可能是他心里的结完完全全的打开了的缘故。
两人坐在舟上看着长江水往前推,时间的长度都能被拉缓了,关谣身躺在船板上,头搭在赵临江腿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出奇没有再吵嘴起来。
“谣叔,三爷一年内当真会回来?”
“径云都信了,你有何不信的?”
“那谣叔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径云,三爷不辞而别,径云怎么受的住。”
“你小子倒是想得容易,径云要是知道了,重锦就未必舍得走了。”
“谣叔,这地儿挺好的,我想让你多在这待一阵,把身子养好再回去吧。”
“哟,这时候不怕我念旧余情未了了?”
“那不是都过去了吗,梁将军是个好人,我不敢折了他光。”
关谣半眯起眼睛,思绪有点放空,“嗯,你倒是说得对。”
“梁将军如今也得安息了,谣叔你也别太熬着了。”赵临江把玩着关谣鬓角的碎发,“我不是计较,我是担心你。”
关谣有些触动,他以前对感情的态度太放的开,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安定下来,“临江。”
赵临江温柔的应了一声,“嗯?”
“我同你说些事吧,说些心里话。”关谣突然心里决定了什么。
“您说,我听着。”
关谣思索了片刻后呼了一口气,才开始说:“我幼年时家中是赋京的高官门户,后来我父亲受冤我关家就被抄了,我侥幸活了下来,却过了一年多乞讨为生的日子,后来我幸得肖大当家所救,多年来一直跟随着他,后来和他还有重锦拜了同一师门结为兄弟,那是我曾经最惬意的一段人生,再往后,国运大乱,径云被大当家收养,我们一同逃至平邕,共立了黑夭寨,那也是一段风意的年华。”
赵临江对这些是略知一二的,“那后来呢。”
“再后来,大当家在平邕结识了李夫人,他们情投意合很快就谈婚论嫁了,直到那时候,我才发现我对大当家的心意早已经超出了兄弟间的情谊。”
“不过我没有什么理由将这些公然出来,他们夫妻恩爱相亲,我也诚心祝愿他们,但重锦应该也发现了,不过时至今日一直还是一个秘密,大当家被害后,我就疯了。”
“那时候你还没有入寨,这些你都不知道,从那时候起,我没了人管,大胆成了一个风流无度的人,给他报仇和寻欢作乐成了占据了我全部的时间,我不想为自己的风流开脱,这些跟他无关,只是因为我个人的欲念吧。”
“他死后的五六年里,我不再确定自己是否还那样心爱他,但我也爱不上任何人,一味的想报仇代替了我全部的情感,久而久之你就看到现在的我。”
赵临江听完,却没有丝毫妒意,“那谣叔心里现在还有大当家吗。”
“他的仇报完了,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我也不想让自己在遗憾里活着,我这般讲究作乐的人,什么时候舍得让自己在难处里爬不出来?”关谣说得极其轻松,主要是心里轻松了。
赵临江第一次听关谣说这么多心里话,恨不得再多听些,“那也是因为这个,谣叔才没有和梁将军……吗?”
“一开始确实是。”关谣拉起回忆线,叙述似的说,“他曾救过我,我们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友人后才有的体肤上的意外,两个人聊的投机又那个合得来,就成了友人之上,伴侣未及的关系,我知他尊我念我,他也知我无心谈爱,所以我和他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情意,我们都有侧心,也深知无缘,期希过,但不强求。”
其实不用关谣说,赵临江也明白,虽说梁令是关谣的风流中人,却又是关谣不可多得、珍重无比的诚心挚友,也难怪关谣待梁令不一般。
“那梁将军岂不是赔了?”赵临江调侃道,试图缓和气氛。
“是啊,赔了。”关谣无奈的笑了笑,“若是没有战乱,他本应长命百岁,可最没良心的却还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