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她以为穿越的只是明朝,结果无意听到东厂、西厂,甚至是西厂督主雨化田的名字,惊诧过后立时欣喜。
雨督主的风华绝代几人不知?罗碧云曾经也十分痴迷雨化田,但那时都知道雨化田是个杜撰人物,她只能臆想。谁知如今却和雨化田同在一个朝代!罗碧云抑制不住激动,迫切想亲眼见到雨化田一面,可她也不是一冲动就不管不顾的人,西厂督主是什么人物?那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冷静下来,罗碧云想到一笔财富,大白上国皇宫,拥有那笔财宝,碧水宫的势力就能再度扩大,她也能借此招揽到更多高手。而且她知道,雨化田会追着赵怀安去龙门客栈,只要有个契机,她甚至能对雨化田下暗示……
“宫主,像个普通人,看不出有内力痕迹。”坐在左手边的男人手持纸扇,面容英俊如含春风,这人在江湖上也算名号响亮,人称风流公子柳如春。
以往柳如春都是独来独往,江湖上传扬的都是其风流事迹,却不知何时,这柳如春竟加入了碧水宫,且成为碧水宫主倚重心腹。
右边坐着的男人一身黑衣,长发半束,面容冷硬,左右靴筒内各插着一柄短剑,剑柄上有个以红宝石做眼睛的蛇形标记。一看到这对蛇形短剑,江湖中人立刻便知他的身份,乃是颇有威名的赏金杀手,血蛇金成。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血蛇也成为碧水宫的人。
此外,左右两桌各有四男四女,衣饰统一,皆为碧水宫门人装扮。罗碧云来时就没掩藏身份,且带来的都是实力高强的心腹。正因此,他们这一行占了三张桌子,别处再挤也没人来搅扰。
如今这满客栈的江湖人,都是罗碧云的手笔。
她有心浑水摸鱼,故意在上个月放出风声,说龙门将有六十年一次的黑风暴,届时将会吹开流沙,显出大白上国皇宫。又说皇宫内除了殉国的尸骸,更有满宫财宝,谁能得到,将富可敌国。
一时间江湖沸腾,虽有不少人斥其为谣言,却有更多人寻踪而来。
罗碧云知晓那皇宫里面是迷宫,没有地图不行,进去的时候可以借助黑沙暴砸烂的皇宫屋顶,可出来的时候带着黄金,必须要有迷宫地图。她将这一点隐瞒,是打算让这些人搅浑池水,暗中接触风里刀,用精神力秘法诱使其拿出地图,拓印一份,再悄无声息的抹去这一痕迹。届时风里刀一行在前开路,又有雨化田和江湖人搅局,她拿到黄金离开,那些人就是想拦都没能力。
当然,若有机会,她仍旧是想帮雨化田。雨化田不仅是她曾经憧憬的对象,且身为西厂督主,天子宠臣,何等赫赫权势。哼,原著里倒是便宜了那风里刀!
“无缘无故,岂会独身一个跑来大漠!”罗碧云以为桃朔白也是个江湖人,仔细想了又想,也不知是哪一号人物。罗碧云虽是穿越者,有些自负,却也十分多疑,哪怕看不出对方的威胁,仍是交代道:“找机会探探他的底。”
另有一桌坐着鞑靼人,正是原著里布噜嘟常小文一行,长发披散,满脸刺青,娇蛮肆意,又浑身是毒,没人赶来随意招惹。
常小文见又来个人,乜斜着眼扫了扫,大笑的扬起手中酒碗,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一旁的粗壮大汉朝桃朔白翻译道:“这位公子,我家女主人请你喝酒。”
老板老柴为难的环视了一圈儿,讨好的笑道:“客官,您也瞧见了,店里都满了。”
确实没有空位,足足十几张桌子,早已坐的满满当当,这还不是所有客人,客房里人也不少。
桃朔白奇怪,并未见到君实,再仔细一查,唔……他想起来了,这家客栈底下有暗道,君实在暗道里,身边还有另外几个人。
江湖人涌入大漠,惊坏了风里刀常小文等人,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风里刀与顾少棠商议后决定,提前几天来到大漠,暂时藏于地道,与老柴、常小文等人再商议一番。
尽管桃朔白迫切想见到君实,但想到人在地道,只怕是原著中的某人,正好有常小文邀请,何不顺水推舟。于是,桃朔白朝常小文走去。
然而此时却响起一道柔美的女声:“那边拥挤,我这儿倒是宽敞,公子何不来这里落座?”
旁人只觉得这声音十分好听,恍恍惚惚竟似落在心上,不由自主去寻觅声音的主人,武功内力越差,定力越浅,越发觉得声音的主人使人爱慕。即便武功高定力强,却也很难对其生出恶感。
桃朔白却听出这声音中十足的蛊惑味道,并有细细的精神波动。
他早看出那个罗碧云有异常,却没料到对方先出手了。
凡事有意外,这声音对常小文毫无影响,并因这“抢人”举动,惹得常小文恼怒。这些鞑靼是蒙古人,不似中原喜欢动嘴皮子,一语不合就动手。当下常小文一拍桌子跃起,朝着罗碧云攻过去。
罗碧云眉头一皱,坐着未动,却见柳如春扇子一张迎了上去。
罗碧云在对柳如春与金成二人时,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并没有用傀儡法门抹去两人神智,二是缓慢的精神暗示,最终使得两人身心全都从属于她,却没失去自我神智。正因此,柳如春一对上常小文,惯常的沾花惹草的性子就流露出来,未免轻敌。
罗碧云不悦,扬声提醒:“她浑身都是毒,你仔细牡丹花下死,做了风流鬼!”
正好常小文一掌劈来,掌风里夹裹着毒粉。柳如春一凛,以扇格挡,快速闪身躲避,扇子一转,扇端出现一排银光闪烁的利刃,扬手就要还击。
“哎哟哟,客官!客官们息怒!息怒!”老柴跑了出来,左右作揖说好话,苦着脸哀求:“客官们别打了,大家出门外都不容易,各退一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常小文本也是有意试探罗碧云等人底细,目的达成,也就顺势收手,冷哼一声扭头回到桌上,倒了碗酒大口的喝。柳如春也在罗碧云的示意下坐了回去,其他戒备的诸人见不打了,也都各归各位,私下里议论这两方实力。
立在门口的桃朔白,似乎被遗忘了。
“客官,您看这……”老柴愁的恨不能揪头发,左右看了半天,试探着说:“这堂里实在坐不下了,要不、您在厨房暂且坐一坐?那儿虽然杂物多,可宽敞呢。”
老柴也狡猾,他这是拿话来试探桃朔白。若桃朔白是个有本事的,绝不会如此任人轻视,若没本事应了,老柴等他吃了东西,定要打发走。
“你去忙吧,不必招呼我。”桃朔白没顺老柴的心意,摸出一锭银子丢在老柴怀里,转身走到窗边站立,透过粗布窗纱看外面,看似闲情逸致,实则是在等木叔几个。若要木叔几个赶过来,转瞬就能到,但还要采买些东西,少不得耽搁些功夫。
老柴拿着银子,皱了皱眉,最终只能去厨房搬了张木凳子,又端了碗粗茶水。
忽有马蹄声传来,黄沙尽头出现一只马队,直奔客栈而来。
不多时,一行十几人进了客栈,尽管个个都是行商打扮,可解下挡风沙的头巾,那煞气凶狠的外表,哪里能唬得过人。老柴赶紧上来招待客人,这些人都是生面孔,但有一个人老柴很熟悉。
老柴亲自端了一盆水上来,殷勤的笑道:“吕布大爷,快洗洗手坐下喝碗热茶。这么大的风沙,您怎么来了?”
吕布就说:“我这些兄弟买了一个女人,结果那女人跑了,听说往这边逃过来了。你这儿最近有没有来什么生面孔的女人?”
老柴一下子想到那会儿来的两个男装打扮的女人,本来点了两碗素面,面端来了,人却不见了。那两人一看就是道儿上的,又不像个善茬子,何况老柴等人另有盘算,实在不愿意吕布带来的这些人在这儿逗留,于是就摇头:“没见过。我这儿来来去去都是行商,大多都见过……”
一个左脸颊有颗痣的英挺男人突然开腔:“你这店里很热闹啊,我看着倒是不像行商,个个拿刀佩剑,倒像是江湖中人。”
“……呵呵,这位大爷哪里话,他们行商出门在外,带着货物,雇几个镖师押货的。”老柴也有几分眼力,见吕布对这些人恭敬畏惧,猜着怕是官家人。
老柴想这些人尽快离开,老天偏偏没听到他的祈祷,就见那领头的男人对着吕布使个眼色,吕布就摆着大爷的款儿,摆手指挥老柴:“快,给我们腾几张桌子,好酒好肉都端上来。”
“这、这……”老柴扫着堂中满满当当的桌子,脸色苦的不行。
这几人却蛮横的很,突然走到一张桌前,伸手拽起桌上的人就摔倒一旁。这边一动手,其他人岂能坐以待毙?当下就打了起来。但那些人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打落一地,只能咬牙忍下,退到一旁去。
吕布等人则大刺刺的坐了。
吕布以为他带来的人是千户大人,所以敬畏奉承,殊不知这些人乃是西厂锦衣卫,领头的便是西厂二档头谭鲁子。谭鲁子表面上是奉督主之名前来追捕从宫中逃出的怀孕宫女素慧容,实则是得知赵怀安踪迹,想借素慧容,将这一伙儿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