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的主要目标,还是与大城王朝的合约。
根据大城国师普蒂与大明外交部副部长黄晓福达成的协议,大明出兵东吁后,大城王朝给予大明军队三十万石粮食和二百万两白银的补偿,归还大明以前被东吁占领、后归入大城王朝的部分土地,劝告老挝回归大明。
现在东吁已灭,大城王朝的外患已经永远解除,李腾芳代表大明来到大城,要求大城兑现合约上的承诺。
大城国王帕拉塞在王宫回见了李腾芳。
“参见国王殿下!”李腾芳向帕拉塞躬身行礼,他代表上国大明,所以称呼帕拉塞为殿下,而不是陛下,也没有下跪行参拜大礼。
“贵使辛苦了!”帕拉塞脸色苍白,两眼无神,似乎一夜没睡的样子。
“多谢殿下关心!”李腾芳又向帕拉塞行了一礼,“我受大明皇帝陛下委派,前来和殿下商讨落实合约一事。”
“哦!我明白了,不知道贵使有什么想法?”帕拉塞不安地看了李腾芳一眼,又将目光投向普蒂。
“想法?”李腾芳心里一惊,难道帕拉塞要赖账?如果帕拉塞不承认普蒂签订的合约,沐启元的十万大军就在东吁,打仗倒是方便,但自己作为使者,任务就难以完成了,“大明和大城,早就签订了合约,至于双方的责任,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现在是履行所有条约的时候了。”
“嗯,”见普蒂没有说话,帕拉塞只好应了声,他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到什么托辞。
“根据合约,大城应该补偿大明三十万石粮食,已经交付了五万石,还余二十五万石。”李腾芳见帕拉塞不爱爽利,只好将合约上的内容背出来。
“余下的二十五万石粮食,随时可以起运,贵使不变担心。”帕拉塞并不担心粮食,大城王朝粮食丰富,只要没有战争,国内粮食富余不少。
“那我代表大明的将士,先行谢过殿下了,”李腾芳又是一礼,“还有二百万两白银的抚恤金,现在战争已经结束,该是发放抚恤金的时候了。”
“关于抚恤金的事,贵使能否通融一下?”普蒂终于说话了,本来合约是他代表大城签订的,当时大城形式危急,自己哭着喊着求着人家,他当时以为明军要伤亡数万,但大明依靠先进的火器,阵亡的士兵不足千人,帕拉塞就觉得二百万两的抚恤金太高了。
“国师此话,究竟有何意思?”李腾芳已经隐隐猜出,大城要减少抚恤金,他在心中冷笑,陛下猜得没错。
“大城只是小国,二百万两白银,大城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全支付。”普蒂学着李腾芳的样子,向李腾芳一礼。
“国师此话差矣,合约上明明是二百万两,这是早先商量好的,在下此次出使大城,只是执行合约,国师要减少抚恤金,在下回国,一旦皇帝陛下震怒,在下如何交差?就是签订合约的国师,恐怕也是名声扫地吧?”
“这……”普蒂支支吾吾,“下官原先认为,要打败东吁,大明士兵的伤亡,起码要数万人,但现在大明士兵的伤亡,据下官所知,总共不足千人,这抚恤金……”
李腾芳脸现愠怒之色,“难道国师希望大明将士伤亡数万?”
“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普蒂连忙否认,“下官只是认为,既然明军伤亡不足千人,这抚恤金的数额,当时就不该定下二百万。”
“国师是要过河拆桥吗?大明将士伤亡不大,乃是因为大明使用了最新的火器,这些火器是杀敌的利器,但本身的消耗也是十分惊人,光燧发枪的子弹,就是一两银子一颗,一枚开花弹,更是超过二百两银子,大明消耗了这些钱财,都是为了大城。”李腾芳面无表情,就像在叙说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
“……”
不仅普蒂,连帕拉塞都惊得合不拢嘴,脸上的尴尬就僵在那里。
“大明为了大城兄弟般的情谊,付出了这么多,不但是银子,更是牺牲了宝贵的将士,但大城却不领情,早知今日,我大明的将士何故劳师远征?”李腾芳似乎忘了大明的本意是征缅,他将大明的目标,全部锁在解救大城上。
“我们不是不领情,”普蒂扫了眼帕拉塞,只是我大城国小,实在支付不起这些银两。
“是呀,我们是在支付不起,贵使看看……看看能否免除一些?”帕拉塞顺着普蒂的话,终于说出他的心声,他实在舍不得这二百万两银子,再说,就是将王宫卖了,他也没有二百万两。
“国王陛下,国师,合约是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订立的,没人强迫你们,”李腾芳将目光投在普蒂的脸上,直到他垂下脑袋,“我只是奉皇命来收取抚恤金,没有免除抚恤金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