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希望,贵使能在上皇陛下面前美言几句,适当减少一些抚恤金。∈♀頂點小說,”普蒂抬起头,恬着脸向着李腾芳,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李腾芳却视而不见,“北京距离大城,不下万里,这一来一去,需要多长时间?抚恤金不发下去,万一闹个兵变,这个责任谁来承担?国师要是不愿支付抚恤金,那也无妨,我们回到明军参战之前的状态,十万东吁军迫向大城。”
“这……”普蒂不明白李腾芳的意思,东吁军已经不存在了,难道明军能让东吁士兵的鬼魂参与进攻?
“东吁军现在是没有了,但明军还在,”李腾芳像是洞察了普蒂的心思,“东吁军是由明军消灭的,那就由明军代替东吁军,十万明军还在东吁,就由他们代替东吁军进攻吧,在下回国,也好向我皇陛下交代。”
“你……”帕拉塞手指着李腾芳,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又觉得不太礼貌,只好将手放回到膝盖上。
“贵使不要说出如此伤害两国兄弟感情的话,”普蒂看了眼帕拉塞,不愠不怒,不温不火,“抚恤金的事,我和王上再商量商量,贵使不要生气。”
“我不是生气,合约是双方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订立的,如果不能履行合约,那以后双方还有合作的可能吗?人无信不立,国也如是,”李腾芳缓和了脸色,“如果我皇陛下主动减免一些,那是我们的事,你们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是,那是,”普蒂见事情有了转旋的余地,心中稍定,“要不,我们先谈谈国土问题?”
“也好,”李腾芳此次出使大城,最重要的就是国土问题,“关于国土问题,合约上写得明明白白,国师不会忘记了吧?”
“当然没有,但合约不够具体,我们还是对照地图来说吧!”普蒂摊开大城的地图,邀请李腾芳一同观看,“北部边境,不能以那空沙旺为界,那里离我国都大城太近,希望贵使能考虑我大城臣民的感受。”
“那国师的意思是……”李腾芳记得,合约上划分土地时,以东吁军实际占领的土地为界,凡是东吁军占领的土地,都将划归大明,东吁军虽然没有实际占领那空沙旺,但兵锋已经到达这里,这里就成了模糊的地区,归谁都有道理。
普蒂偷看了李腾芳一眼,见李腾芳没有怒色,这才大着胆子,“应该以达府、素可泰为界。”
“以此为界,就是我同意,我皇陛下恐怕也不会同意,”李腾芳心中暗喜,脸上却是淡漠如水,朱由检在此处的目标,只是收回成祖年间设立的八百大甸司,也就是清迈、清莱这一带,现在东吁的入侵,让大明的国土,向南推进了二百余里。
见普蒂和帕拉塞都没有说话,李腾芳做出难舍的表情:“我原则上同意以达府、素可泰、班克昂为界,以上各地归大明,向南二十里归大城,但殿下与国师,需要帮助说服老挝回归,这样我回国也好交代。”
“这是自然,合约上约定的事,我们一定会遵守,”普蒂的目光,转向地图西部,“那西部的边界,贵使怎么看?”
“自然是按照合约上的约定。”李腾芳再次将球踢给普蒂。
“就以他念他翁山、比劳山为界,这里是大城与东吁的天然疆域。”普蒂心中忐忑,这里是双方的疆域不错,但东吁军早就突破了两山之间的山口,不知道大明是否知道这些事实。
“国师如此说话,我们以后恐怕不能信任国师了,”李腾芳呷口茶,以掩饰内心的不安,“在明军参战以前,东吁军已经占据了班赖、班农布、塔孟、碧武里一线,比劳山已经是东吁的内山,难道王上与国师不知道吗?”
“这……”普蒂一脸黑线,“班农布、塔孟一线,距离国都大城太近,请贵使务必考虑大城臣民的感受。”
“国师这是要寻找理由毁约吗?”李腾芳的视线盯住茶杯,又目中无人地端起茶杯猛喝。
“下官没有毁约的意思,”普蒂哭丧着脸,“如果大城失去比劳山,就会丧失西部的天然屏障,那以后大城要如何面对东吁?”
“东吁?”李腾芳抬起头,“国师放心,比劳山上将永远是大明的军队,难道大城要堤防的是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