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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8)(1 / 2)

这日男女都会出门,河道两边游人如织,未婚的少年人,倘若看中某人,便可送对方一盏水灯,对方接了,便是也有此意,可以起漫步交谈。

算是古代版的相亲大会,沈佩璃成婚那年,沈清疏才是第次看灯,不知其中缘由,险些收了别人姑娘家送的水灯,闹出笑话来。

想到此处,沈清疏有些莞尔,不知她们今年是在哪边过的中秋,团圆佳节,此刻想必也会想起她吧。

还有林薇止,她今年才嫁过来,从此就是沈家人,不能和父母起共度中秋,也不知她能不能习惯,会不会想家。

想着这些,她渐渐睡着了。

这场是她擅长的,答起来也快,第二日起来,沈清疏习惯性检查了两遍,改正了个小的演算错误,第三场的卷子就全部答完了。

答完了也不能提前交卷,要等至黄昏考试结束时。沈清疏靠坐在墙壁上,不停地打哈欠。

明明昨晚睡了觉,可她还是觉得很困很疲惫,可要说继续睡吧,她又太阳穴突突地跳,根本睡不着。

这样熬到黄昏,终于收卷了,可他们还不能立刻出去,要等到明天早上贡院才会开门。

沈清疏头皮痒得不行,用梳子沾了清水梳通好几遍,才舒服了点。接着又照例刷牙洗脸,用湿布巾擦了擦脖子和肩背。

关意明就瘫在一旁看她一系列动作,慢慢地抬手竖了个大拇指,沈兄,我可真佩服你,居然还有力气。

这样能精神点。沈清疏收了帕子,她被冷水激,终于没那么浑浑噩噩了。

趁机赶紧把她的炉子搬到巷口,生起火来煮参汤。

她肚子很饿,但又恶心反胃,不想喝粥。

在所余不多的食物里挑挑拣拣,沈清疏还找出一点剩的牛肉干。

你吃吗?她递给关意明。

关意明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坐起来拿了小块,含在嘴里有气无力地慢慢嚼着味道玩。

炉子里水开了,热气蒸腾出来,两人并排蹲坐着,动作致地望着水气出神。

周围的考生也都差不多,有个算个,都瘫坐在墙根,双目无神地发呆。

持续九天的考试,真的太疲惫了。

两人也再没有聊天的兴致,等参汤煮好喝了碗,就各自把木板挪到巷道里,闭目睡觉,等待天明。

沈清疏整晚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似乎睡着了在做梦,又似乎能听到周围的动静。

天光破晓时,周围忽然变得嘈杂,沈清疏醒过来,就听说外面开门了,里面已经开始排队,她赶紧起身回去拿了自己的考篮,排到队伍里面。

贡院外面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等待的考生亲人。沈清疏出了大门,望着天边那一线红光,呼吸着晨风送来的清新空气,只觉得宛若重获新生。

少爷,刘叔早早等在外面,望见她,立刻奔过来,丝毫不嫌弃她身上的臭味,蹲在她身前道:马车在那边,不能停贡院门口,少爷我背你过去。

都成年了还要人背,沈清疏有些赧然,可她这会儿确实走不动路,犹豫了下,还是趴到刘叔背上。

其实这正常得很,出来的考生不是被架着就是被背着,还有些被抬出来的。每年的乡试,都会有几十号人撑不住生病,今年还下了场大雨,冷热交替,生病的考生就更多了。

到马车边上,刘叔刚放她下来,就听见关意明在后面喊她。

沈兄!

她回头一看,个中年男子背着关意明过来,他披了件赭色外袍,这会儿看起来精神多了,抱怨道:哎,你怎么转眼就不见了,真是让我好找。

沈清疏虚弱地笑笑,抱歉,急着出来没注意到你,还有什么事吗?

关意明问:我在这边只认识你个,还不知道沈兄你住哪家客栈呢,以后怎么找你?

他们两个都是从外地过来的考生,院试时认识,乡试这几天又共患难,他觉得还是颇有缘分,很乐意和沈清疏交个朋友。

沈清疏回道:我住在及第楼。

关意明一想,有些惊喜,离我租住的院子不远,我改日就去拜会沈兄。

沈清疏点点头,两人也就此别过。

回到及第楼,沈清疏强撑着洗了澡,用了些食物,才倒头睡了。

这觉睡得天昏地暗,沈清疏再睁眼时,已是第二日的早上。

她出了身汗,感觉浑身酸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关节都在噼啪作响。又下床走了几圈,做了些基础的热身活动,拉伸腿脚,才好受了些。

刘叔守了她一夜,现下换了负鞍守着,见她醒了,连忙把食物端上来。

睡了天,她胃口大开,就着蔬菜用了两碗米饭,又啃了几个青枣。她从前不太爱吃青菜,但在贡院里吃不到了,整日腊肉香肠的,又觉得十分想念。

吃完饭她又细细洗了个澡,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是臭的。

晚间,刘叔打探消息回来,说他们这科,发热风寒的有近百人,城中大夫都不够用了,有个体弱的学子昨晚熬不住已经去了。

他说起来心有余悸,连连庆幸沈清疏没有生病。

沈清疏不由默然,她知道有的学子生病了还坚持着考试,完全是在拿命去赌。她觉得不值,两相比较,命只有条,乡试还有下次,命没了,中了举又有什么用呢?

可功名利禄动人心,总叫人心怀侥幸。

翌日,关意明过来,邀她一起去附近游玩。

考试的学子个个都心焦如焚地等着张榜,关兄还有心思出游,沈清疏打量他几眼,见他恢复了精气神,身天蓝色锦袍,腰系香囊,手持玉扇,端的是风度翩翩,笑道:看关兄这样子,应是胸有成竹了?

关意明笑而不语,显然是答得很好。

沈清疏摆摆手拒绝,关兄天资卓绝,我不如也。我是个庸人,不像关兄这么洒脱,心里装着事恐也玩不尽兴,还是不去了。

怎生都这样无趣?关意明一收扇子,却是不依,劝说道:张榜还有十多日,等也是白等,贡院这许多天真把我憋坏了,府城天儿这么热,去附近游山玩水避避暑岂不正好。要不是中秋已过,日子赶不及,我还想驰赴海宁观钱塘江大潮呢!

沈清疏有些为难,她倒不全是因这个缘由。虽然上次易感期才过去没多久,但考试结束之后很可能再来。她已和林薇止说好,乡试结束后在府城汇合。因林薇止嫁给她以后还没来得及回乡上族谱,这次顺便回乡,跟老刘氏她们也有正当理由。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拱手致歉:关兄,实不相瞒,其实是内子这几日便要过来,我须得在府城等候。

我说呢,原来是沈兄家有美眷,啧啧,乡试都还要跟着,关意明恍然大悟,露出个暧昧的笑容,沈兄,这样一来,放榜之后的同年聚会你还怎么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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