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莞丝见他睁开眼没一会儿又闭上了眼,担心的要命,加重了语气问,“你是不是还哪里不舒服?”
云苏虽闭了眼,却是低应一声,“嗯。”
这一声嗯低沉到了海底深处,带着冰冷的海气。
杜莞丝一怔。
吕子纶走过来,伸手往云苏的额头探了探,探罢对杜莞丝还有另外五个侍卫说,“没发烧了。”
杜莞丝呼出一口气,“烧退了身体就能慢慢恢复了。”
吕子纶道,“是这样没错,所以你也别忧心了,时间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哦,你是先住吕府还是住九王府?”
杜莞丝道,“我好久没来京都了,今天只顾着看云苏了,都没来得及去看看如宁,我去如宁的院子,先与她挤一晚,明天再想想住哪儿。”
吕子纶说,“好。”扬声喊了双界,让双界把杜莞丝带到吕如宁的院子里。
等双界带了杜莞丝离开,姜小黛跟素音也离开。
吕子纶对墨砚说,“去找苏子斌,对他说云苏的高热症已经解除了,让他不必再找破鬼术之人,另外也把云苏高烧退掉,苏醒的好消息告诉苏八和苏进、苏昱、苏墨他们,让他们不用忧心了。”
墨砚嗯一声,领命离开。
吕子纶挥手将倾心、弥月、水英和夜辰赶了出去,他撩袍坐在床边,看着闭着眼睛的云苏,说,“人都走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云苏道,“你也出去。”
吕子纶见他能说话,说话底气还挺足,终于不再担心他的伤了,只要云苏醒了,他就能恢复到最强盛的时候,所以,伤不用他再多费口舌,但另一件事,他却不能不说,他瞅着躺在床上明明是特级病患者,却一点儿病态都不显,还一身强势到令人心惊的男人,挑眉问,“平生头一次,在女人身上栽跟头,滋味如何?”
云苏猛地睁开眼,眼中雪片含刀,冰冷刺骨,“滚。”
吕子纶没滚,懒洋洋地靠在镂空的床柱上,笑道,“早跟你说过宋繁花这个女人是你的劫,你偏不信,如今鬼门关前走一遭回来,信了吧?”
云苏抿紧薄唇,“你想说什么?”
吕子纶道,“提醒你,小心点。”
云苏不言,只眉色越发的冷淡了,“这种事,不用你提醒。”
吕子纶看他一眼,“甚好,我也不想提醒你让你离宋繁花远远的了,如果你舍不得杀她,那就让她为你孕育一个子嗣,这是排除让你杀她才能破劫的另一个方法,不然,你这一生都会被她毁了。”
云苏手心微微握紧,他慢慢地问,“让她怀上本王的孩子?”
吕子纶道,“是。”看着他,又说,“比起杀她,你应该更乐意用这种方法。”
云苏道,“你之前怎么没说?”
吕子纶道,“我之前也没想到你会喜欢上她啊,你不是说,世上没有女人配得上你吗?所以,我当然认为你是更乐意杀她的,哪知道你会更乐意睡她。”
云苏又往他脸上一瞪,“滚。”
吕子纶撇撇嘴,长腿一伸,站起了身,这次倒真的“滚”了。
在素音给云苏破身上的鬼术的时候,高御铁来到吕府,找吕止言,吕止言在云苏住进吕府后去看了他几次,但因为有吕子纶在,他也就不多管多问,平时还是玩自己的,当听门口的守门家丁来禀报说将军府来人递话,请他去将军府给五小姐看病时,他原本窝在凉椅里喝酒赏月的闲情逸致的眼一眯,扭头问,“你说谁?”
守门家丁说,“将军府的管家。”
吕止言道,“不是他,你说给谁看病?”
家丁道,“那管家说五小姐。”
吕止言捏着酒杯的手一顿,顷刻间觉得自己肯定喝多了,所以幻听了,将军府哪来的五小姐?将军府只有一个被段萧宝贝到不行的六小姐,所以,这个五小姐是谁?
五小姐。
宋昭昭。
吕止言闭闭眼,心想,宋繁花这个时候把宋昭昭带到京城来,她想做什么?
吕止言一想到宋繁花,就觉得在衡州的时候,她也是用病这个计,把宋昭昭推到了他的面前,所以,京城这一次,她又想故伎重施吗?
吕止言闭闭眼,搁下酒杯,心想,哪怕是故伎重施,他也认了。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冲家丁道,“你去回复那个管家,跟他说我换身衣服,一会儿就来。”
家丁道,“是。”立刻去问口向高御铁回话。
高御铁笑着应一声,站那里等,等到吕止言后就带他往将军府走,到了将军府,高御铁一路把吕止言带到南院,推开门,让他进去。
吕止言走进院门,高御铁又领他进堂屋的门,进了堂屋,见到了环珠和绿佩,环珠和绿佩看到他,一一笑着喊话,“吕先生。”
吕止言唔一声,往卧室的门内看。
环珠道,“小姐和段公子都在里面,五小姐今日昏睡了一天,都不见醒,吕先生进去瞧瞧。”
吕止言砸巴一下嘴,心想,还真是宋昭昭,他拎着医用箱,走进去。
进去后就看到了段萧与宋繁花,他二人坐在椅子里,见到他来了,宋繁花率先站起来,冲他十分熟稔地招手,“你快来看看五堂姐。”
吕止言看着她,目光是极不友善的,宋繁花老是算计他,他能对她友善才怪了,可哪怕再不友善,当视线触及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后,吕止言终究是抬步走了过去,走到床前,看到宋昭昭,难以抑制的眼中流露出温情来。
宋繁花就站在他身后,他的反应她全看在眼里,但这一次,她却不一定是欣慰了,她禁不住的在心里想,你放弃了我五堂姐一回,这一回,大概是我五堂姐要放弃你了。
吕止言取出脉枕,给宋昭昭诊脉,边诊边问宋繁花,“她昏睡了多久?”
宋繁花说,“一日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