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了殷予的真正态度,知道他确实是为了魏元音好,薛行终于松了口,道出一句:“关于这件事,还有一封信,原本在子期手中,他却丢在了这盛安。”
“我知道了。”殷予又抬起了步子,“我会去找。”
他大步离开了这里,不带一丝犹豫,背影挺直而厚重,薛行仿佛在他的肩膀上看见了千斤重担,莫名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父亲。”薛子期恭恭敬敬的向薛行行礼,“孩儿敬佩您。”
敬佩您忽然就选择了孤注一掷的勇气,更敬佩您事到于今依然选择了一个不让那个小姑娘知道的路。
薛行往前踱了两步:“临出门前,你娘告诉我,她是真的喜爱你。”
薛子期听了这话,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咱们全家,不,是全部魏家军的遗臣,都比不上一个祁安公主魏元音。”
“她先是姓魏,然后才是祁安公主。”薛行笑道,“可是倘若能保她一世平安,姓不姓魏又如何。”
父子二人全然换了一副姿态,约是爱上了宫中的景色,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都品味一番,好不在意,头顶是否乌云密布,周遭是否是狂风大作。
魏元音听到了外面呼呼的风声,登时皱起了眉头,立刻询问茭白:“可是要下雨了?”
茭白从窗子望了一眼:“天阴的好快,约莫是要下了。”
“那把油纸伞,去看看郡主到了哪里了,若是还没下马车,便叫人赶紧回去,免得淋了雨。”
魏元音口中的郡主自然是殷瑶,她亲自从殷予的手里要到了殷瑶进出宫的许可,约是殷瑶的确让人放心,于是便认可了下来。
殷予才开口同意,魏元音立刻便命人去请殷瑶,她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正想着这人如今到了哪里,便听门口忽然道:“这下雨了才想着让我回去,那我可不依,不能白跑这一趟。”
殷瑶进门便截了身上银色的斗篷递给身边的侍女,看魏元音前面摆了一盘棋,还是之前两个人下的残局,当时魏元音说不下了就没再继续,直接收了棋子的。
没想到竟然又被复了盘。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好友的对面,一眼就看出对方面色凝重,登时捏起一枚棋子,故作漫不经心地往棋盘上随意一放:“自打记事以来,皇宫只有一次被封的这么严实过。”
约莫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据说皇宫里出了刺客,但是到底也没将人找到。
“有人给父皇的饮食里下了□□,慢性的。”魏元音紧接一子,丝毫不提自己的事情。
可是她不提不代表殷瑶不知道,联想到前前后后父王说的事情,不难猜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她顿时愁了些许,又问道:“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我就怕你不说。”魏元音的唇角绷得死死的,“宫里人心惶惶,可是消息半个字都传不出去,我就偏要让外面风风雨雨的都知道。”
殷瑶心里一惊,明白对方这是心里有所怀疑了。
“要说给谁听?”
魏元音瞅着手中的棋子,缓慢捏紧,面上带着两分不甘,纠结许久还是没将具体的答案说出来,只是又慢慢地把手中那颗黑子松开,艰涩道:“谁第一个去找你,你就说给谁听。”
谁会去找殷瑶?
殷瑶本只是隐隐猜测,可回了家之后,心就已然凉了一半。
她同魏元音下完了一整盘棋,狂风卷来了大片的乌云,暴雨密密地敲打着每一寸能浸染的地方,等到雨势稍小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殷瑶足足在皇宫内待了一个时辰才回到肃王府,踏进府门的第一时间,便有个小厮恭恭敬敬迎了上来,低眉顺眼地同殷瑶汇报。
“郡主,徐家姑娘已经等您快一个时辰了。”
等见到徐茵茵的时候,殷瑶还带着三分难以置信。她向来知道这丫头没什么心思,只是爱惯了直来直去,也没什么规矩,赖在别人家府邸不走的事情也是常有。
可是她刚从皇宫回来,便要听见对方殷切地问:“阿瑶,到底是怎么了,皇宫里究竟出了何事?”
也不过是瞬间,殷瑶就捕捉到了对方面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忿。
怎么以前没注意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殷予/殷瑶/徐茵茵:我知道了一些大秘密!
阿音:?????我怎么神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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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殷瑶任徐茵茵握着自己的手,却再也捕捉不到其他的情绪。
在百感交集之下, 她还是没有忘记魏元音交代给她的事情, 平和了下心绪才压着声音缓缓开口:“回我房里说。”
既然要在徐茵茵面前做戏,便要做上全套, 不然可怎么让她轻易相信自己是会在这种场合说出来那般重要话的人。细细思来, 心凉透了也不过如此, 可却反而更加冷静, 心中也升不起别的什么念头。
面上惶惶,这思路愈加清明。
她早该知道, 以魏元音那样的过往和如今的境地, 就没有不会嫉妒的, 便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从小被父王悉心教导,被母妃耳提命面,她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嫉妒魏元音。
徐茵茵平时再怎么表现的大大咧咧, 心里也未必真的如同表面, 更何况, 近期魏元音愈发与自己亲近,大约也激起了她的不忿。
“阿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的就这么遮遮掩掩又小心翼翼的。”徐茵茵跟着殷瑶进了门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顿时觉得大约是出了什么大事, 难道是她看到的那封信上的内容被摄政王他们知道了?那这果真就是一件大事了。
殷瑶屏退左右,仔细合上门, 这才看着徐茵茵叹道:“阿音唤我到宫里,我听了一件事,陛下中毒了。”
“什么?”徐茵茵立刻惊讶地睁大眼睛,对此全然无法理解,甚至还惶恐地拉住了殷瑶的袖子,“那陛下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