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赵南钰叫醒的,醒来时满头的大汗,脸色惨白,赵南钰深色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眸担忧更甚,他问:“怎么哭了?”又叹了口气,温柔的替她抹干净泪痕,叹息道:“若是实在想在你母亲身边多待几日,也不是不行的。”
梦中胸口被利箭穿透的极度的疼痛消失不见了,只是胸腔还有些沉闷,一股子郁结之气堵着下不去。
她忽然伸手抱紧了赵南钰的腰,拼命的望他怀中钻,“我胸口疼。”
那名小道士到底是什么人?他知道的事显然比她还要多。这个诡异的梦境又算什么呢?为什么她会对梦中在城楼上被一箭穿心的女人如此熟悉?
赵南钰脸色微变,唇瓣的血色褪了些许,他问:“我让赵朝过来替你看看。”
他这回请的不是大夫而是赵朝。
赵南钰脸白如纸,他闭着眼睛都还能想起来“天青”的症状,起先只是微不足道的疼痛,而后这种痛会逐渐加深,慢慢地,毒素会腐蚀她的五脏六腑,悠长缓慢的让人死在极大的痛苦之中。
宋鸾仰着脸望向他说:“能不能换一个人?你弟弟看着还怪讨厌我的。”
“他不敢。”
“好的吧。”
赵南钰动了动,打算起床穿衣,宋鸾胸口发闷还是很不舒服,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你先别走,再多陪我一会儿。”
抱着他才能心安。
赵南钰心头一震,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手指轻柔的拂着她的发丝,“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放心,我不会走。”
“我抱着你就好了,不想睡。”她双手双腿都缠在他身上,亲密无间紧贴着他精瘦的身躯,得寸进尺蹭了蹭,“你身上好舒服。”
香香的,暖暖的。
赵南钰被她蹭的逐渐起了变化,眸色一暗,“别乱动。”
两个月不曾开荤的男人,经不得一丁点撩拨。
凶猛起来能把她艹的半死。
赵朝的婚事黄了一桩又一桩,他母亲也拿他没有办法了。父母着急可是他本人却不慌不忙,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二哥请他去淮水居时,赵朝心里正乐着,正好不用听母亲的碎碎念。
等到了之后,赵朝发现他二哥脸色不怎么好看,气压沉沉,他展开扇子,半带玩笑的说:“二哥难不成一大清早就受了气?”
赵南钰抿唇,“我没心思同你说笑,你仔细替你二嫂把把脉。”
赵朝手指一顿,敛起笑意,难得正经起来,“出什么事了?”
赵南钰深吸一口气,喉咙哑的听不出本来的声音,他惨白着脸,“我问你,你确定我之前下的量够不上毒发吗?”
其实那药他是在去年初夏才停的。
赵南钰在没有喜欢上宋鸾之前,还是非常想要她去死的。宋鸾的性子转变的很明显,那个时候他以为她是装出来的,故而还是没有心慈手软。
等彻底放下杀意,春天已经过去,到了初夏。
赵朝缄默,他只能说:“我师傅性子古怪,一般只造毒,不造解药,但是上回我确实没有在二嫂身上看出毒发的迹象。”
要么是时间不到,要么就是量不足。赵朝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种。
赵南钰绷着脸,“去看看她吧。”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她死的,赵南钰扯起嘴角笑了一声,他更不能让她死在自己的手里。
宋鸾从屋子里走出来,素衣芊芊,衣袂飘飘,齐腰襦裙将她的腰身勾勒的纤细,她站在日光之下,金光倾泻而下,均匀的洒在她身上。面若敷粉,肤白貌美。
赵朝一时看晃了眼睛,他迅速移开视线,往后退了两步,拱手道:“二嫂。”
宋鸾对他假笑,“三弟。”
她可不想在赵朝这里受气,但好在他这回没有用鄙夷至极的眼神对着她。
两个人相对无言,宋鸾率先开口,“我听母亲说,这些日子你相看了不少姑娘,可有看中的?”
赵朝皱眉,“此事便不劳二嫂操心了。”
嘁,宋鸾本来就没打算操心,只是无话可说气氛太尴尬,她随便找了个话题罢了。哪知道直接就捅了他的蜂窝。
“是我多嘴了。”宋鸾道。
赵朝张嘴,问道:“我听二哥说,二嫂这几日身体不太舒服?”
宋鸾上了妆,看不出气色如何,“都是些老毛病了。”
赵南钰知道她不待见赵朝,也不怎么情愿让赵朝看病,他握住她的手,“让三弟替你先把脉吧。”
宋鸾也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乖乖坐了下来,把手伸了过去。
她心中有猜测,之前她昏倒、心口时隐时现的阵痛都只是前奏罢了。
目前和原主有直接联系的所有情节,结局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改变。那原主毒发的日子也不会变。
就是在这个春天的某一天了。
也许就是今天。
手腕上垫了个手帕,赵朝道:“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