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花岗石、灰砖、建制瓦,军团专供,外面根本买不到,也没钱买。
进了屋,地板是水磨石的,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最方便的,是自来水、还有卫生间。
以前哪里想到,这样的房子,能给他们住呀。
此刻,两个长得很高的后生仔和两个漂亮的细妹,居然知道这里是招待所,他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是干什么的?
那个黑黑胖胖、长得很矮的阿姨对他们非常好奇。
四个人非常高兴,这样就可以在这里好好的呆上几天,把他们小时候的角角落落都走遍。
于是齐宁带头走过去,高兴的说:“阿姨,那我们要两间房,我跟我妹妹一间,他们两个男生一间。”
“可以的,不过你们是谁呀,从哪里来的?”
“阿姨,我们都是从外省来的。以前这里是部队,我们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现在回来看看小时候的地方。”齐宁笑眯眯的。
她性格开朗大方,很会跟人打交道,现在她是四个人里的长姐,当仁不让的出面说话。
“哎哟,哎哟,波蝶压哦。”那个阿姨惊乍乍的叫起来。
她没想到,这几个部队小孩那么念旧,过去这么些年,还从外省跑那么远,跑回来看这个地方。
齐湘和钟策都笑了。
小时候听到“波蝶压”这几个字,觉着是骂人的,为着这,部队的男小孩和村里小男孩都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乍一听到,却觉得分外亲切。
波蝶压——部队伢,他们以前本来就是部队小孩嘛,那时候是有什么误解……
“哎呀,你们这些孩子,跑那么远,快先过来,喝点水。”阿姨一听,非常热情。
部队走了,虽然他们得了很多好处,家家都有房子分,可是难免有些不习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从那以后,他们这些村落,就跟那些其他普通村落没什么区别了。
再也没有5点多,就乌拉乌拉响的起床军号;
没有那些阿兵哥震天响的喊号声和他们训练时的绿色身影;
没有那些可以蹭的露天电影;
没有那些紧急情况下,可以帮忙看病的军医。
没有那些方便的当地老百姓也可以去买东西的服务社;
也没有那些他们买他们蔬菜水果和柴禾的家属;
他们的小孩,也没有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部队同学了。
一方面,村民们庆幸那些白得的,分来的好东西;一方面,还有一种不太习惯的失落感。
毕竟,习惯了几十年的东西,突然被打破、被改变,任谁都会有些不习惯。
现在突然看到几个以前的部队小孩,这个胖阿姨,忽然就激动了起来,一下子对他们热情了许多。
阿姨招呼他们进屋喝水,问东问西,还特意给他们准备给了新的被褥。
要知道,其他客人来,床单被套能用上半年不洗。
办理好了入住手续,谢过热情的阿姨之后,四个人放下行李,就兴冲冲的出发,去山上他们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操场坝子旁边有条路,就是上山的便道。往上走个几十米,就是一个对他们小时候而言,特别重要的地方。
这里齐着山脚,平出了一个长长的长方形平坝子,靠山脚正中间是一个长方形高台。
坝子靠山势往上,全部用一米多长、70公分见宽、50公分见高的条石,垒成了齐山宽的阶梯。横着有几百米,往上足有几十米高。
只有正中间,是用花岗石铺成的3米多宽的正常阶梯。
整个地方看起来非常的恢弘大气,又有些质朴的壮观。
这里是部队公放电影的露天坝电影场,是全团战士能齐聚一起的演武场、是大阅兵的练兵场。
这里更是孩子们的乐园。
每天他们上学放学,都要经过这里。
上学时,从大青石上逐层往下跳跃,就像一只羚羊。
放学时,一口气能爬到条石阶梯顶部的,那是体能超棒的小英雄。
更不用说平时,男孩们在这里用弹珠打子弹壳,扇纸牌,女孩们在这里嬉戏玩耍,风一样的奔跑撵耍。
这里承载了多少他们的童年记忆,美好回忆呀。
齐湘无数次想起,小学时,钟策哥哥当大队长,每次部队小孩放学排队走到这里。
随着钟策喊声“队伍解散”,孩子们才敢欢呼一声,撒开脚丫子疯玩。
那种时候,她就觉得钟策哥哥好厉害,能把部队这些皮猴子管得服服帖帖的。
王韬看着那又长又高的阶梯,真是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