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岔进去的土路,就是小时候爸爸上班的地方,是供应整个野战团后勤物资装备的后勤处,退伍转业前,爸爸是后勤处的处长。
齐宁拍拍齐湘的肩膀,问道:“齐老二,你还记得,在这个路口发生过什么事么?”
“哎呀,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我才2岁多,差一点走丢了。”
小时候,邓秀又要上班、又要种菜、养鸡、又要做家务,还得上山砍柴,根本就没时间管两个小孩。
齐湘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就经常被丢在堂屋那里,自己一个人呆着。
后来她学会走路了,自己摸索着,把着堂屋的铁架子钢丝床,一双小短腿就下了堂屋的那一道梯坎。
再大点,一岁多的时候,她摸到了房子尽头的自来水管那里。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滴,就翻到了水池里。
幸好那天池子的出水口没堵,要像往天那样,把水堵满了,她早就淹死了。
后来来了一个洗菜的阿姨,发现她在水池里居然睡着了,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拎出来,又把邓秀找回来。
即便发生过这样的事,邓秀依然没时间管小孩。
后来她寄希望于老大带着妹妹一起玩,可是老大又滑头,又不喜欢带个短腿跟屁虫,可怜的小齐湘还是只能自个玩。
有一天,妈妈又去山上打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非常想爸爸,记得爸爸是往下山的那条路走。
她迈着小短腿,自己一个人像个鸭子摆呀摆的就去找爸爸。
野战团的连队是很多的,加之在山区,驻地比较分散。
尤其后勤处,隔得更远。
2岁多的齐湘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她只知道,沿着下山那条大路,到了山脚,拐个弯往镇上走。
走啊走,走啊走,一个小人人,居然走了好几里路,最后竟然走过爸爸上班的岔路口,又往前面走了好长一段路。
正好有个爸爸的战友从镇上办事回来,一看迎面走来个摇摇摆摆的小女娃。再仔细一看,这不是齐家老二吗?
那位叔叔大吃一惊,问道:“齐老二,你去哪里,怎么一个人呀?”
“我去找爸爸。”齐老二哭丧着脸,走了那么久,她好累。
“我的个天呐,找你爸爸那可走错路了。”那个叔叔吓了一跳,赶紧带着她,往后勤处去。
找到齐安贤,他把事儿一说,齐安贤也吓坏了。
要不是碰上这个战友,恰好他又认得老二,那岂不是把老二走丢了。
对那个战友千恩万谢后,齐安贤把齐湘带在身边。回去的时候,还在服务社给她买了糖吃,把她给高兴得。
说起这事,两姐妹感慨万千。
那时候流行一个可怕的传说,说有些不法分子为了偷运文物出境,把一些拐来的小孩捂死后,把他们的肚皮剖开,把内脏丢了,再把文物藏到肚子里,缝好。
最后给小孩打上粉啊,腮红的,把孩子伪装成睡着的样子,然后抱着,带着文物过关出境。
这事发生后,邓秀无数次给齐湘说起这事,吓唬她再也不许私自去找爸爸,也不许到处乱跑。
可把小齐湘给吓坏,这个小孩被剖开肚皮的事,成了她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的童年阴影。
钟策居然不知道这个事儿。他和齐湘亲近起来的时候,大概是在齐湘三、四岁以后的事儿。
那时候,齐湘的两条小短腿已经可以很麻溜的跟在他后面摇了。
而他五、六岁,正好可以带一下弟弟妹妹了。
四个人拐上小路,走了一截,到了后勤处驻地。
齐湘记得以前来的时候,门口都有士兵站岗的,可是现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们依着记忆走进去,逛了一大圈,除了几个当地百姓好奇的打量他们,也没碰到什么人。
两姐妹已经记不清爸爸以前上班的办公室在哪里了,再说部队撤销后,这些建筑和搬不走的物资,都移交给了当地村委。
王韬也没管那么多,凡是觉着有点意思的地方,他都卡擦卡擦拍了好多张照片,反正齐宁洗了之后,拿给她爸爸看,她爸爸总能看出一些情怀来。
随后,往回走到大路上,没走多远,大概一里多路的样子,又有一个岔路。
三个人齐齐互相望着,这个小路往前走上两里多路,就是他们都曾经就读过的村小。
齐湘指着那条小路,道:“看那些铺路的沙子,还是我们小时候每个星期上劳动课,一筐一筐从河里挑沙子铺起来的呢。”
“你们挑沙子铺路?不可能吧,我从来没听说过劳动课要做苦力。”
王韬惊讶的叫起来,这是什么操作?
“对呀,这条大路的沙子,是部队工程兵铺的。到学校这条路呢,最早是条土路,后来每逢天气热的时候,学校每个星期两个下午的劳动课,就叫全校学生下河挑沙子,铺路。”
齐湘说着,指指公路那边那条哗哗流淌的小河。
王韬伸着脑袋,一看,是一条6、7米宽的小河,虽然不宽,但这夏季的河水,看起来也还挺深的。
齐湘她们小学就要下河挑一下午的河沙,还一星期两次,这怕不是在同一个星球。
看到他诧异的样子,齐宁笑了,他从小在省会大城市上学,家里条件好,上的是实验小学、中学之类的,哪里知道过去的村小的这些奇葩操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