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姓蓝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全是魔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是魔鬼,那你又是什么?”蓝景程把平光镜扔到一边,英俊五官隐隐扭曲,咬牙切齿说出几个字,“绑架犯的女儿么!”
他眸中溢出癫狂的暗色,凑近她,欣赏她顿失血色的脸,勾唇笑了。
“我在做什么?那我告诉你。”
“我在做的,就是当年你父亲桑连成,亲手对蓝钦做的事啊。”
桑瑜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盯着蓝景程不停阖动的嘴唇,脑中在爆炸之后,只剩黑白死寂。
所有感官消失,自己也不存在了。
唯有刚才听到的几句话,一阵强过一阵的尖锐嘶鸣。
车一路飞驰,沿途风景愈发萧条冷肃,直至停在城郊贫困区一片荒废的破旧仓库院里,蓝景程推门下车,扯着桑瑜手上的绳子,把她推到其中一扇烧黑的大门前,“桑小姐,这地方没来过吧?”
“瞧瞧,漂亮吗?”他狠狠指着随处可见的焦黑印记,“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人,你口口声声爱的人,就是在这儿——”
他大步冲过去,砸响门板,“就是被你父亲亲手带到了这儿!被火烧毁喉咙,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不能吃饭失去声音!”
“桑连成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嫁给蓝钦?凭什么心安理得享受他带给你的好生活?他从六年前半死不活的时候就开始维护你,让你上学帮你妈治病,明明你们都该死!”
“你在他手术室外哭,在他病床边陪,有用吗!如果不是你父亲,他根本就不需要受这种苦!”
桑瑜被他拽得跌在地上,雪白护士服滚了脏雪,她直勾勾瞪着蓝景程,瞪着他身后乌黑的大片痕迹,粗喘着张开口,声嘶力竭,“所以呢!”
蓝景程万没料到她不哭不叫,竟会反问。
桑瑜的嗓子完全破音,“我看过证据,里面有案件描述,他是被当做所谓大少爷的替身,刻意被安排参加了宴会!他从小到大你又做了什么!伤害他,让他囚在小楼里到死不能见人,也不用争夺你的家产,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她带血的视线死死箍着蓝景程,剧烈呛咳,就是不哭,“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蓝钦当年不是无缘无故去早点摊看她的。
因为她是桑连成的女儿啊。
蓝钦明知道的,无论她父亲有多少苦衷,他合情合理该比任何局外人都更恨她,理应对她的惨状添油加火,可他……
帮她,救她,怜悯她,爱护她。
不厌其烦地坐在那辆车里,从早到晚望着她,跟她通信,给她每一个明天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手术前两天的早上,他为什么会抱着小猫那么在意?
她早该想清楚……因为是他送的啊,连着父亲无罪的证据一起,他这个最大的受害者,拖着烧伤后的病体,满怀爱意地捧到了她的门口,温柔告诉她——
你爸爸是无辜的,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