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莫名其妙给妈妈减免费用,她重新走进没有流言蜚语的高中,源源不断的奖学金助学金,以及大学毕业让人艳羡的工作……
一切的,她以为活着总会发生的好事。
都是蓝钦给予的。
而他,宁愿自己守在黑暗里,连回报都不敢去求,用自己的健康,身体,才华去跟奶奶做交换,换取她的喜乐。
桑瑜低下头,疼痛激得太狠,她不顾一切挣脱绳子,“蓝景程,你想要什么效果!让我痛哭流涕,跪地道歉说我不配爱蓝钦?!”
“让你失望了,”她仰起脸,眸光刀子一样刺过去,“他爱我,他需要我,就是我最大的资格!”
蓝景程眯起眼,狂怒下要去扯她头发。
桑瑜咬着牙敏捷躲开,在他反应不及时迅速站起,绳子掉在地上,她被蹭到流血的双手蓦地抬高,一巴掌响亮扇过蓝景程靠近的脸,机关枪一样不间断地厉声大喊:“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没资格,我应该一辈子愧疚,灰溜溜离开他?”
“我不能跟他结婚,因为我是桑连成的女儿,嫁给他就是不要脸?”
“或者反过来想,你是不是还希望我怨恨他?要不是他,我爸爸也许就不会出事,更不会葬身火海,对吗!”
声音太大,后面两辆车上跟来的七八个壮汉纷纷下车,凶神恶煞围过来。
桑瑜脊背僵挺,忍着不打颤,“蓝景程,你挑在这个时候,是想要蓝钦的命么?”
“你偷听谈话,知道钦钦怕刺激,手术上奶奶看得严,你下不了手,所以把心思动到我身上。”
“蓝钦不想我知道,他那么胆小,你所有以为能吓住我的,全是他变本加厉害怕的,”桑瑜一字一字说,“你希望我在他危险期的紧要关头离开,让他一醒来就失去我,对他而言,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大的刺激了!”
傍晚,六点半,天色已暗。
跨年夜,街上人流稀少,都在赶回家团聚。
康复中心的专家诊室里,头发银白的老人蜷在地上,拼尽全力爬到里间的房门边,伸出手去够门把,在失败无数次后,终于压下,拽开缝隙。
她捂着刀砍斧劈般的头,不放弃地朝诊室外面那道门继续挣扎。
五层相隔的icu外,两个蒙紧大口罩的护士端着药盘,一前一后走入,靠近蓝钦床边。
监控室里,有医生问:“哎,桑瑜老半天没回来了?这倆又是谁?”
另个医生看了一眼,见新过来的护士行为专业,没有异常,“估计临时出去,放心吧,咱这不听宋老师的一直紧盯着嘛,挺平稳的,人也快醒了,没问题。”
病房里,两个护士密切关注着蓝钦的反应。
临近六点,蓝钦的睫毛轻颤一下。
他意识混沌,眼帘千斤重,费力几次也无法挑开,模糊里总有娇娇的声音在喊他,说这么难熬,她要哭了,她坐立不安,盼着他快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