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他神情冷冰冰的,是对身后几个下人说的。
那几个下人震惊至极,连滚带爬地逃窜下去了。院子里还有好些仆人和下属,眼里全都是不敢置信!他们上将怎么了?居然会这样善待一个奴隶?他一向有洁癖,别说抱起一个肮脏不堪的奴隶了,就连稍微靠近一个奴隶一点都要戴上手套!
现在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个奴隶有什么特别的吗?
但那个奴隶——
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甚至像是一只无法驯服的怪物啊!
而奴隶被容完抱在怀里,同样震惊到忘了挣扎。
他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眼珠僵硬地转动,视线落到自己浑身血痂痕迹斑驳的脏乱躯体上,又落到上将一丝不苟剪裁精致的制服上。那上流与肮脏的对比太过明显。可他鼻子里嗅到了这个人身上的气息,灼热的,带有长驱直入的气势的,仿佛要将人烫伤——
……这个人居然,抱住了他?
不过是阴沟里的一只人人喊打的,被摁在密不透风的下水道中动弹不得的臭虫、臭老鼠而已……这个人不嫌脏吗?
今昭浑身僵得像是一块铁板。尽管仍然认为这只不过是渚靖上将对他进行折磨之前,另类的温柔假象而已,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垂下的那只手轻轻抓了抓,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
被抱住的滋味,他从来没体验过。所以即便是暴风雨之前的施舍,他也暂时放下了防备。
他知道自己很可笑。
他盯着地面上的砖块,苍白病态的脸上浮现晦暗不清的神色。
被一步步抱进干净的房间。他喉咙仿佛堵着血块,浑身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容完: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今昭: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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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实验品毁容小可怜
容完拧着眉头将主角从那群奴隶手中解救出来,为的就是下个下马威,叫那些人接下来不敢欺负主角。
本来还担心这种做法会有违渚靖上将的人设,但直到抱着主角走进了房间,左边脑仁也没有刺痛,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那群下人对渚靖根本不了解,只以为上将这么变态,做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容完一进房间,又被渚靖将军的奢侈豪华给吓了一跳。居然完完全全按照原文形容的,一分不差地还原了出来!
浓稠的印象派壁画,价值连城的玻璃器皿,就连床上的被单,都是大红色的天鹅绒制造——
墙壁上挂着的一块人的头骨更是将容完吓得一顿。
变态将军真变态!
就连容完都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做派,更别说他怀里的奴隶了。
今昭一阵恍惚。房间很大,甚至有阳光从落地窗那里照进来,落在地面上形成暖融的色彩。他被轻轻放在床上,床干净柔软,软到不真实,毫无尖锐泥泞的监狱地面那样的冰冷潮湿。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就像是用来杀人的武器被用天鹅绒毯珍重盖上,根本不合常理。
一切都很完美,只有他很丑陋。
他有种将自己藏起来的冲动。
容完自然也感觉到了主角身上的拘束,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主角肩膀上——幸好经过方才那些初步接触之后,主角对他似乎比别人要稍稍松懈一些,于是只是身体一僵,眼中也多了十足的戒备,但并没有其他过激反应。
将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之后,容完蹲下来,面色平静,平视主角剩下的那只眼睛。
“想说话吗?想取下口枷吗?”容完问。
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主角漆黑不见底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震惊与不敢置信——
整个帝国,奴隶是没有权利拥有自主意识的,主人可以用一切方式去折磨奴隶,而奴隶不能逃跑、不能躲避,否则只会落得更加惨的下场。
自然是有奴隶恨着这一切不公平的制度的。所以很少有主人会给自己的奴隶解开枷锁,那很有可能导致奴隶的逃跑,或是反扑。
更不必说,像今昭这样的,曾经被用作帝国战争武器的怪物。
他即便精神力被剥夺,但曾经杀人的快感也停留在记忆里,他比一般的奴隶更加危险。
就如同一柄随时会爆炸的危险的武器。而现在上将说要给他打开武器的栓?
今昭浑身紧绷,怀疑而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上将,不确定对方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他沉寂已久的血液的确因为容完的提议,而沸腾了那么一瞬。这些玩意儿,如果可以消失的话,他的精神力或许能够勉强积攒起来稍许——
但那些用来拴畜生的口枷和手枷,真的可以从他身上取下吗?
他还在迟疑着,下一秒,上将的手就靠近过来,带着强大的精神力和不容抗议的力道,单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一下子拉近。力气很大,叫人无法抗拒,可掌心却是温热的,所以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甚至,那动作对于他这种不堪的怪物来说,称得上是温柔的,贴过来的一瞬间叫他有些战栗。
上将的另一只手,将口枷的钥匙插进去,只听见“咔嚓”两声,上将把口枷给掰开了。
紧接着是手枷,也开了。
今昭眼睁睁地看着上将把两副沉甸甸的枷锁捏在手心里,没有过多把玩,就毫不犹豫地扔到了角落里。
今昭呼吸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