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太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添乱子,只隐忍道:“没什么,一切都等孩子生出来以后再说。”
里头门吱呀又打开来,绿衣张望了一遍,问道:“芙姑娘在不在?”
姜荺娘闻言,应了一声。
绿衣道:“姑娘,咱们郡主要见你。”
“这个时候?”姜荺娘看了薛老太太一眼,不知该不该进。
薛老太太也觉得奇怪。
“姑娘快进来吧,可别再耽搁了。”
姜荺娘见那绿衣催促,便跟着进屋去了。
“母亲,郡主她与阿芙的关系很好吗?”薛志德问道。
薛老太太没有吭声,却若有所思。
姜荺娘进去之后便闻到一些混合着血气的味道。
她被绿衣引到床头,姜荺娘才看到脸色苍白若纸的庄氏。
“舅母……”姜荺娘鼻头微酸,哪里见过庄氏这样虚弱的样子。
庄氏却蓦地握住了她的手,将手腕上一个银镯子过到了姜荺娘的手上去。
将她拉到跟前道:“你要好好的对我弟弟,听见没有?”
姜荺娘错愕,正要将那银镯拿下来,被她按着道:“这是家里传女不传男的镯子,要么女儿戴,要么媳妇戴,你明白吗?”
姜荺娘惊讶得很,“舅母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庄氏没有力气再与她说话,只虚弱问道:“那催生的药呢?”
那稳婆听了她的问话,战战兢兢道:“药在桌子上,可外头老爷说了要保您,若是……若是喝了那药,您就不成事儿了。”
庄氏扫了她一眼,吩咐绿衣道:“去将药给我端来。”
绿衣却红着眼睛跪在地上,摇头道:“不能,奴婢不能这样做,况且王爷也交代了……”
庄氏见她抗命,气得险些背气,绿衣吓得满脸泪水,却也不敢真去。
“好好好,临了你们都听别人的,这婆子怕外面那个男人,你怕瑾王府那个男人,我养你们真不如养一条狗——”
稳婆忙劝道:“郡主可千万别激动了……”
旁边丫鬟端来了补气的汤,却被庄氏抬手打翻。
一屋子人战战兢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姜荺娘道:“舅母……”
庄氏掀了掀眼皮子,扫了她一眼,却见姜荺娘抖着声音道:“我去……”
庄氏迟疑,又听姜荺娘道:“我去将那催产药给你端来。”
姜荺娘说完,便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庄氏见她果真捧着那药过来,心下微缓。
庄氏对她道:“你能理解我实在是难得,死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轮不到那些男人插嘴。”
她说完便将那药一饮而尽。
她正等着药性发作,姜荺娘却蓦地抓住她的手道:“其实……其实王爷他和我说过……”
“说什么?”庄氏皱着眉,并没有心情与姜荺娘聊天。
姜荺娘低声道:“他说,他生下来就没有母亲,所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庄氏觉得腹痛,偏这时候姜荺娘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他还说幸亏他有个姐姐在,可是您肚子里的孩子却不一样了……”
“您去了之后,也不知道还有谁能护着他,届时厌恶他的人都会因他没有母亲而暗地里欺负他。
也许他为了讨好别人,会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逢年过节的时候,其他孩子都有母亲,偏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
庄氏这时候看着她的目光几乎能吃人了。
姜荺娘硬着头皮继续道:“也许舅舅也很快就会娶其他女子回来做他的后母……”
庄氏蓦地怒起,而腹痛也再度达到了顶点。
她抓着姜荺娘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他——敢——”
屋里一声惨叫吓得薛志德险些没冲进去。
薛老太太都忍不住抻着脑袋往屋里看,这时门突然打开来,稳婆抱着个孩子贺喜道:“恭喜老爷恭喜老夫人,郡主生了个千金,母女平安!”
众人大喜,庄氏昏阙过去,而姜荺娘手臂也被她掐得淤青,差点也跟她一块就晕过去了。
所有人松一口气的时候,姜荺娘则是手脚发软,汗湿背衫。
铤而走险,这真不是人做的事情。
隔日庄氏醒来,便让人将姜荺娘叫来。
姜荺娘过去时,见庄氏冷着脸,心里也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