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每日都是人来人往,姜荺娘日日都早起来服侍她,每有人过来姜荺娘都会随着见礼,着实没得清静,将这姑娘安排个住处,也好叫她自在一些。
姜荺娘见薛老太太都已经打点好了,只管谢过老太太,下午便过去看了一眼。
“这地方叫薄香居,倒是与姑娘挺贴切的。”芷夏说道。
姜荺娘疑惑道:“哪里贴切了?”
芷夏道:“姑娘身上会有些淡香,细闻却又淡到什么都闻不到,香气若有似无,自然是与这名字合宜的。”
姜荺娘淡声说:“我屋里从前便时常燃香,有香气并没有什么奇怪。”
芷夏见她不在意这个,便不再提。
这时外面来了人,芷夏出门去迎,见来人不是旁人,是二房的薛桂瑶。
“阿芙,你可算回来了,我正有些事情要与你说呢。”薛桂瑶说道。
姜荺娘见她眉头微蹙,好似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情,便示意芷夏出去守着。
待她给薛桂瑶倒了茶水,问道:“四姐姐要与我说什么?”
薛桂瑶咬了咬唇,有些为难道:“就是……你上回托付给我的事情,出了些岔子……”
姜荺娘动作微顿,便听薛桂瑶道:“我那手下人原本是该办得滴水不漏,可是就在交接的过程里,官家突然不理人了。
我托人再三打听,才知道那张契纸最后落到了林家人的手里去了,听人说,是林家的公子半途截去的。”
薛桂瑶看着姜荺娘道:“阿芙,你与林家那位公子可是结下了仇怨?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曾是你未婚夫,即便没了往日的情分,他又怎好做出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来?”
姜荺娘脸色微沉,却不好答薛桂瑶的问题。
“他可是说了什么?”姜荺娘问她。
薛桂瑶点了点头,道:“他说……若是想要回这东西,便要你本人去拿。”
姜荺娘微微颔首,心事重重道:“我必然会将东西从他手里拿回来的,绝不连累到薛家和姐姐的名声。”
薛桂瑶顿时有些气恼,道:“你怎好说这样的话,我若怕连累又怎会帮你,你、你这人真是……”
姜荺娘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失言,握着薛桂瑶的手道:“姐姐误会我了,我与那林清润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前托付给姐姐的时候心里便一直担心着这件事情,并非是与姐姐见外。”
薛桂瑶道:“我们二房又不像大房那样,他们想着将闺女嫁给高官人家,我爹爹行商,母亲亦是商贾人家出生,我出嫁的时候必然有不少陪嫁,何愁名声嫁人,你心思这样多,岂不怕自己愁死?”
姜荺娘笑道:“姐姐是个坦然的人,全当做是我的错,姐姐莫要与我计较。”
薛桂瑶道:“你是替我着想,却也不好不为自己打算,依我看,你最好不要去见那位林公子,他这样玩弄手段,不像个正经人。”
姜荺娘想了想,道:“待我想一想,想好之后再与姐姐来说。”
薛桂瑶见她并不冲动,这才放下了心。
等薛桂瑶走后,姜荺娘转头便叫芷夏备下笔墨,供她写封信。
待她写完密封好了信件,便交给芷夏对她道:“你叫人替我送去含胭斋,交到一个叫苏银的男子手中。”
芷夏应下,便出了门去。
待第二日,姜荺娘便得了回信,信中写明了相约的时间与地点。
姜荺娘面色平静地将那信件烧了干净。
“姑娘可是要出门去?”芷夏问道。
姜荺娘抬眸扫了她一眼,见她惯会察言观色,然而不该说的却鲜少说出过,算是个机敏之人。
她对芷夏道:“我要去见个故人,你寻个合适的理由与旁人说,备下车马与我一起出门去。”
芷夏见她对自己总算有了几分信任,心中暗喜,忙不迭下去行事。
出了薛府,姜荺娘便进了锦贺楼的楼上包厢,便瞧见了立在窗前的林清润。
林清润一听到身后动静便立马转过身来,见门口身量娇小戴着白纱及腰帷帽的女子,心跳便忍不住快了几分。
“荺娘……”
他望着她,没曾想用了这法子竟真能叫她主动来见自己。
姜荺娘摘下帷帽,看着他目光冷清之极。
往日里她都是用那般温暖的目光看着他,一颦一笑都是透着甜味,他那时候就是极喜欢的。
如今失去了,便更是惦记想念。
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令他心中如同被蚂蚁啃噬一般,疼痒难耐。
“荺娘,你终于不再躲着我了……”他见她站在那般远的位置,一副防备模样,语气顿时有些讷讷。
姜荺娘道:“你究竟有什么要与我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林清润颇有些黯然道:“你先坐下,我们好生说一回话。”
姜荺娘在茶桌对面坐下,见他消瘦几分,心中却并不像过去那般有所波动。
“荺娘,上回是我太冲动了,只是我见到你做那些仆妇做的活计,我实在心疼,所以说话的语气才那般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