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男朋友?”老婆婆耳背听岔了,歪着头, 声音又大了些。
“阿姨果然没看错啊,哈哈哈。多好呀,姑娘你人好,找的这小伙子也待你好, 你们两个好到一块去了。”
仲夏:“……”
真是没办法,越解释越说不清楚,还是不说了。这位老阿姨,怎么还不下车。
仲夏低着头,拿余光瞄右边的墨镜男人。他抓着横杠稳稳站立,什么动静也没有。
老婆婆声那么大,至少半车人都听到了。大约,他也觉得尴尬吧。
又过了几站,车厢更空了,老婆婆依旧没下车,缩在座位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是睡着了。
……谢天谢地。
墨镜男人也没下车,还站在仲夏身边。
窗外响起阵阵雷声,很快就下起了雨。
墨镜男人替老婆婆关上了车窗。仲夏看着,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雨势不小,一道道水鞭抽打着玻璃窗,窗外的景像朦朦胧胧的,溶进雨夜里。
“叮咚。车辆进站,请注意安全……”
快到站了。
仲夏从挎包里拿出折叠伞,看了一眼墨镜男人,对他点点头。
这是在告诉他,她要下车了。楚燔便也点点头。
仲夏上下打量楚燔。这戴墨镜的年轻男人没带包,两手空空的。那么,等他到站了,该怎么回家。
……咳,也许人家有人来接呢,看她这胡思乱想的。
“鑫南家园站到了,下车请刷卡,开门请当心。”紧密雨声中,电子报站声显得模糊。
仲夏下了车,瓢泼大雨立即随着强风迎面扑来。仲夏连忙撑开伞,顶着风雨奔进车站。
抹掉脸上的水,这才发现,墨镜男人也下了车,就站在她身边!
他正仰着头,看那沿车站顶棚落下的一道道雨帘。似乎很苦恼。
被大雨浇病了就不好了。有之前的好感,仲夏也不忍无动于衷,走过去问道:“嗨,你是不是没带伞?”
楚燔点了点头,看着她。
仲夏觉得他应该是希望她也伸把手,慷慨地道:“那,你住哪儿,我看看能不能送你一段路。”
她指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过了那个红绿灯,往前走两个巷子口,拐弯进去就是我家小区。你呢?”
“和你一样。”男人声音低沉,言简意赅。
“这么巧啊。”
挺好挺好,那她差不多可以一直送他回到自己家单元楼,他不会着凉了。功德一件啊。
楚燔笑了一下,向仲夏伸出手。
仲夏秒懂,忙把伞柄递到他手里,“你高,你来撑伞,嘿嘿……”
仲夏走在楚燔左边。楚燔将伞面向她倾斜,伞很大,他的右肩还是被潲湿了,但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楚燔走得不快,两条长腿控制着步伐,让自己保持和仲夏同样的速度。
“还好我这是把大伞,咱俩撑应该够了,不错吧,我弟买的。江海雨多,我就喜欢撑大的伞,又遮阳又挡雨,把人罩得严严实实。”仲夏说。
和这样一位气场强大的异性共同走在伞下,不时就要被伞沿外的风雨逼向内,蹭到他的身体。她有点不自在,只好不停地说话,转移这种尴尬。
楚燔配合地答:“嗯。”
两人左转过马路。有车辆加速经过,溅起高高的水花,楚燔飞快地换右手撑伞,左手揽住仲夏的肩朝内一带。
接下来,他的左手继续揽着她的肩膀,没有像在车上那样退回去。
仲夏:“……”
窘死,太暧昧了。车上这样过了,怎么路上还有这样的情况。
就在她打算笑着提议“你这样很吃亏,半边身子都该湿透了”,借以挣脱的时候,他们过完了马路。
接着,穿过自行车道,进入行人走的林荫道。
楚燔放开她,改回了用左手撑伞。
仲夏松了口气。
再经过两条巷子就到家了,哎呀……平时怎么不觉得,好长好远的条路啊。
包里传来手机铃声,楚燔停住,将伞又朝她这边举了举。
仲夏赶快掏出手机。是刘飞,很着急:“姐,你咋还没到?我去车站接你吧!”
“不要不要,你才刚下地几天!我快到家了,好了不说了,刚才打雷哪。”
仲夏收好手机,对楚燔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担心了。我弟弟。”
楚燔没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撑伞走路。
风停了,雨也不像之前那样大了,落在伞面上,淅淅沥沥,缠绵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