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报出自己身份之后,迟昼依旧是那种平静冷淡的模样,没有他期望之中见到救星一般的热络。
迟文辉咳了声,“我们听说你爸爸生病了。”
迟昼淡淡答声是,没再接话的意思。
迟文辉只能自己道,“到里面详说吧,你伯母和弟弟也一起来了。”
他身后女人面上似有不满,那个少年也是十六七的模样,比迟昼略矮,五官挺俊,看起来比父母冷淡多了,似乎对上门来毫无兴致。
迟昼开了灯,在沙发对面坐下,他个子比迟文辉还高,挺拔秀颀,比起略带局促的迟文辉,气场甚至更像一个成人,他叫迟文辉一家人坐,似乎没有上茶招待的意思。
“这么大房子,不请个保姆帮忙收拾?”迟文辉左右端详。
“都放假了。”
眼看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迟文辉太尴尬,只能干脆进入正题,“我们今天去医院看过你爸爸了,也和医生聊过。”
迟昼扬了扬眉。
“阿白,那个手术有危险啊。”迟文辉只能自己继续唱下独角戏。
“没有没风险的手术。”迟昼神情毫无变化。
“你是小孩子,不懂这些。”迟文辉道,“要是没做好的话,听医生说效果还不如不做……”
迟昼抬眸,静静看了他一眼,迟文辉心里一凛,硬着头皮道,“我们迟家的讨论的意思是,现在既然风险这么大,不如先吃药观察一阵再决定?”
“观察?”迟昼薄唇勾起一丝冷笑,“观察多久?”
“可以明年再做。”迟文辉道,“正好我们家也来北城发展了,也方便照拂……”
“等到明年,直接办追悼会?”迟昼问,神情寡淡。
迟文辉惊得坐直起来,一旁早就按捺不住女人已经开始厉声数落了,“这孩子,这么说你爸,你爸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迟昼神情已经明显不耐烦,“手术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没别的事情,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迟文辉尴尬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旁女人拎起包,霍然站了起来,站了起来,尖声道,“老迟,人家不承你情,你在这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小彦。”她扬声叫儿子名字,“回去了。”
桑攸见迟昼久久没有回来,心里忐忑,写作业写到一半,忍不住站起身想出门看看。
不料刚把门打开一条缝,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阿昼……”没说完,她看清楚来人,是张完全陌生的脸。
来人一头短短的黑发,五官俊朗,眉目间隐隐带着桀骜。
桑攸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回答,握紧了手里的笔,后退了几步,目光里全是戒备。
“你是迟白哪个?”他笑了笑,“我是他堂弟,迟彦。”
笑起来就是个大男孩了,隐隐有个小酒窝,爽朗又轻快。
桑攸微微松了口气,想着他估计还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个迟叔叔以外的迟家人,好像以前都没见过他别的任何亲戚。
不过迟彦长得和迟昼不像,虽然都很好看,五官却完全不是一类型。
她弯起眼睛,对他甜甜笑了笑,迟彦也笑了,刚想继续说什么,话没说完,他领子被人揪住,往门外重重一摔,条件反射般,迟彦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一回头,便看到迟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滚出去。”他声音淡淡,语调却是冰冷的。
“小彦,走了。”李芳尖利的声音在门口久久不散,迟彦手指从有些凌乱的黑发里穿过,胡乱抓了把,应声来了。
“行。”他目光一闪,双手抄兜,笑嘻嘻。
“妹子,明天学校再见。”临走前,他冲书房方向挥了挥手,扬声道。
第30章 chapter30
桑攸藏在书房门后,听到迟彦在外面这样一招呼,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想去看看外面情况,她之前只听见模模糊糊说话声,似乎来了挺多人的,莫非都是迟家亲戚?
而且刚才那个男生,说学校再见?他也是湛州一高的么?可是桑攸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毕竟迟姓并不算常见。
迟彦普通话里有淡淡的北城口音,非本地人,或者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桑攸听着莫名怀念。
她毕竟在北城出生,在那里度过了十六年的岁月,到现在,听到和故乡有关的一切都难免怀念。
她探出的头却很快被迟昼摁了回去,男生面无表情,关上门,把迟彦一家人都隔绝在外。
桑攸眨了眨眼,问他,“迟昼,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家还有这个亲戚,他是北城人吗?”
迟昼沉默了片刻,“只是远亲。”
桑攸本能感觉到他并不乐意讨论起这些亲戚,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也并没有再多问。
俩人在屋内看了会儿书,时间走到九点一刻,迟昼送她回家。
临走前,桑攸轻轻抱了抱他。
迟昼显然不想和她那么快分开,夜风里,他静静搂着她,呼吸一阵阵打在她的颈窝里,有些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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