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攸讷讷道,“好像没有。”
桑正平今天有应酬,杜茹在单位值夜班,今天又没有培优课,她回家是打算自己做饭的。
“那去我家。”迟昼道。
“诶。”桑攸完全没有准备,讷讷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迟昼有些强硬的拉过她,“你爸妈回来之前,我送你回去。”
“攸攸,陪陪我。”他低声道,桑攸看到他眼角眉梢弥漫着化不去的倦意,心一软,犹豫着最终同意了下来,同意的话刚说出口,迟昼便已经拉她上车。
迟昼家里灯灭,进了客厅,桌上笔记本的屏幕黑着,周围是堆得老高的书和散落的纸张,桑攸看清楚,几乎全是关于心脏手术的资料,密密麻麻,看着都让人眼花。
从医院回来后,迟昼几乎一夜不休不眠,都是在看这些资料。
俩人一起做了一顿饭,迟昼帮她打下手,桑攸主厨。
“我先去书房写作业了。”把桌子大致收拾了一下,桑攸说,“八点半走。”
杜茹大概十点到家,她家离迟昼家车程大概二十分钟,八点半走,回去再收拾一下,应该差不多。
迟昼走过来,从身后搂住桑攸的腰,“九点半。”他面无表情道。
“九点半太迟了。”桑攸不同意,“要不九点?”
“九点半。”迟昼垂下睫毛,视线落在她唇上,
“九点。”
“……”
最后,桑攸还是没抵抗住,只能屈辱让步,和他讨价还价到了九点一刻。
“你要看书吗?”桑攸在书房坐定。
迟昼摇头,“想先去睡一下。”
他家书房很大,灯光明亮,是个写作业的好地方,桑攸从数学起手,写完一半时,看迟昼从浴室里出来。
房间里开了暖空调,寒气被阻拦在外面,他只穿着单衣,正拿毛巾拧干发上的水。
书房里没有床,只在书桌后有张软软的长沙发,上面铺着薄被,平时似乎有人睡过的模样,桑攸正要问他要不要去卧室睡,迟昼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
“迟昼,你明天去学校么?”桑攸心跳有些加速,她垂下睫毛,努力专注手下数学题,一边问他。
“明天还要请一天假,后天去。”迟昼把薄被掀开,看来是不打算回卧室睡了。
他明天要去医院和孙一生谈手术的事情,后天才能去上课。
“攸攸,你坐这边来,陪我一起睡一会儿。”不料他躺下没多久,忽然又直起身子,他长手长腿,一伸手,桑攸被他一下拉上了沙发。
“不行。”桑攸一下慌乱起来,一口拒绝,烧到了耳后根,慌忙无措的在他怀里挣扎。
一起睡一会儿是什么意思?
迟昼环住她的细腰,双手略一用力,桑攸被他抱起,搁在了他腿上。
“让我抱一会儿。”他声音温柔,低声道,“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失眠很久,只有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身上发上那股熟悉的淡淡清香,方才能得到暂时的宁静。
桑攸挣扎的力度逐渐小了起来。
他刚洗过澡,身上有股少年特有的清冽的味道,丝丝屡屡,将她温柔的裹住。
说是不会做什么,绵密的吻从她耳后落下,到白皙的后颈,没有接吻,只是在吮吸她的味道,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
不知足……他害怕她离开,害怕她发现真正的他,然后又恢复到刚见面时的模样,恐惧,躲避,甚至厌恶他。
她喜欢的是幻想中的,记忆里的迟白,原雅的话让他意识到了这种让人厌恶嫉妒,却极可能是真相的事实。
甚至比喜欢现在的迟昼还要多很多。
因此他想触碰她,亲吻她,拥抱她,想让她身上更多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桑攸面红耳赤,缩在他怀里,幸亏迟昼勉强遵守了半分承诺,真的只是抱了一会儿,虽然这个“拥抱”以及让她呼吸急促,浑身上下发烧。
他可能是真的累了,不多时,呼吸逐渐平稳,真的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房间里只留了盏昏暗的小灯,他梦里还皱着剑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略瘦了点,五官更加英挺,轮廓分明。
幼时的稚气在这张好看的脸上几乎没有下痕迹,她叹了口气,感到遗憾,怪不得,当初她刚转过来时,都不敢直接肯定他就是迟白。
八点半的时候,迟昼按时醒了,俩人面对面落座,桑攸写作业,迟昼重新看起了那堆资料。
俩人都没料到的是,快到九点的时候,有人敲门。
迟昼一开始没有理会,来人却越敲越厉害,敲得桑攸心惊胆战,生怕是杜茹找了过来,迟昼见她吓成这个模样,有些失笑,在她唇角上亲了下,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让他略感意外。
“阿白?”是一对中年夫妇,见他开门出来,男人略怔,片刻后换上笑脸,叫出他原来的名字。
“你是哪位?”迟昼没出门,倚站在门框边,不咸不淡问他。
“你伯伯。”男人张了张嘴,半天才道,“你爸哥哥。”
迟昼眯了眯眼睛,半天才从记忆深处想起一个名字,迟文辉,迟城好像确实有这样一个堂哥,长居北城,上次迟昼见到他还是在迟城和原雅离婚时,在迟家家宴上大声说迟城看不住自己女人那个。
他穿着西装,眉目还算端正,迟文辉端详了室内陈设,想拍拍迟昼肩膀,被他不着痕迹躲了过去,迟文辉一愣,讪笑起来。